那天晚上的一吻之后,沈浪和白飞飞的关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阶段,
当时,白飞飞看沈浪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溺水的疯子,
他疯了,她却还很是清醒,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这些天来,住在这个山庄里,除了沈浪,每个人都看她不自在,
每个人的眼神之中都在无声的埋怨和控诉,都在说着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不应该来,
作为一个死人,就应该有身为死人的自觉,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死去,
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阴魂不散的回来打扰活人的自在生活,
所以,他吻过来的那一瞬间,她是真的觉得看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人,
她和他的故事,早早就已经结束在那个悬崖下面的坟墓里了,不是么,
如果各自安分守己,那么,到最后,也许,还会有些余味,可以怀念或者品位,
可是,现在这样,冒冒失失,不管不顾,疯疯癫癫,那就真的,什么也剩不下了,
其实,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彻底的了断,斩断所有的因果关联,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牵绊,她和王怜花,也不至于落入到那样的境地里去,
人生有一种痛苦,就是明明就已经死了,却还被强迫着活下去,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那亲吻她的男子,然后,默默的推开了他,转过身,睡着了,
感情这样的东西,她早早就已经学会了谨慎持有,谨慎对待,
据说,沈浪对朱七七是有承诺的,既然如此,他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且不说,她心里本来就没有他,就算现在才开始有,也晚了,
和他一样,她的承诺,早就给了别人,他出现的太晚,没可能了,
再说,这山庄,这宅院,根本就是个活的坟墓,人住在这,就是个囚犯,
她才刚刚摆脱了牢狱之灾,实在不想,重蹈覆辙的一头扎进去出不来,
所以,她很是干脆的,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翻个身就睡着了
第二天,沈浪很是为难的跟她说,他有事,需得出门两三天,
她漫不经心的喂着那些个贪得无厌的鱼,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这步棋,她看的很明白,无非就是那几个姓冷的人,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只是,她没想到,沈浪就那样当着来来去去的人的面,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扶着她的膝盖说,飞飞,如果看到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你能分辨出不是我么,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他,那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个没长脑子的人,
这个问题还用问么,如果分辨不出那些个人的不同,分辨不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她还能这样子在这里无聊的喂鱼么,她还能活到现在么,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沈浪看她没有回答,或者根本就是不屑于回答,又问她,是如何分辨他与那些人的不同的,
她看着那些个贪得无厌的让她很想一下子全部搞死的该死的鱼们,漫不经心的说
味道,感觉,眼神,言行举止,每个人都不同,装不来,
沈浪抓着她膝盖的手上,不自知的用上了几分力气,沉吟了一下才说,
飞飞,那么,你能告诉我,在遇到我之前,你遇到过多少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吗,
她忍着对脚下的那些鱼投毒的冲动,很是平淡的告诉他,四十八个,
想了想,她在心里加了一句,算上这个应该死还没死的,四十九个,
沈浪着实呆了一会才问她,现在那些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都在哪里,
这一次,她转过头来,眯着眼睛,很是仔细的盯着他看了一会,
这个人今天怎么总是问这种根本就不需要用脑子去想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呢,
在哪里,还能在哪里,难道聚在一个院子里一字摆开展览么,
当然是在阴曹地府的阎罗殿那里啊,不杀掉,难道留着做对比总结不同么,
沈浪给她那样很是冷淡鄙视的看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来,
他走之前说,会尽快回来,让她在山庄里好生的等他回来。
果然,沈浪出门之后,那三个姓冷的男人就找了过来,在她面前一字排开,
其中叫做冷二的那个,最沉不住气,一上来就问她,有什么企图,有什么目的,
那个叫做冷大的,还想保持面子上过得去,很是客气的问她,
不知道白宫主为什么单单选了眼下这个不早不晚的时候,出现在岳儿面前?
她很是费解的问冷大,眼下是什么时候,岳儿又是谁,
那几个姓冷的男人交换了几个眼神之后,还是那个叫做冷大的就说,
岳儿就是你认识的沈浪,眼下,再过半个月就是岳儿与七七的婚期,
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又问冷大,我出现的很不是时候么,
冷大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下,很是委婉的说,岳儿说过要为你守上三年的,
她一时之间没明白,守什么,她人又不在,后来才想起来,
他说的守三年 ,应该是为了悬崖下面躺在棺材里的那个死人,曾经的她,
她很是了然点了点头,跟那三个姓冷的男人说,我没什么企图,有点事要处理,
事情涉及到沈浪,只有他才能让那些个糟心事有个彻底的了断,别无其他,
事情处理完之后,我自然就会离开,不会耽误他和朱七七的婚事,
冷大看着她,欲言又止,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些个贪得无厌的恼人的肥鱼,让冷大有话直说,
冷大就问她,如果岳儿提出要正式迎你回来做这山庄的女主人,你会如何,
她看了看冷大,原来没脑子也是会传染的,这是什么问题,
她很是冷淡而又平静的问冷大,
你刚才不是还说,半个月之后就是沈浪和朱七七的婚期么,
然后,她就干脆利落的,转身走开了,
等到她人走到没影看不到了,冷家三兄弟才发现,
池子里的锦鲤,全都肚皮朝上的浮在水面上,全死了。
她大大方方的从仁义山庄的正门走了出去,跟着人流出了城,
一路慢慢的,赏花逛景一般的,往附近人烟稀少的山上走去,
等走到了那前后四下里都寂静无人的地方,她停了停,整个人忽然就失去了踪迹,
她隐在附近一个景致不错的老树上,等了一会,果然,有人找了过来,
她无声无息不动声色的在树上看着路上的那第四十九个沈浪,
这些个人哪,就是沉不住气,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结果,
那么,她就如他们所愿的,给他们一个立竿见影的结果好了,
她看了一会,直到就算完全不看脸也能分辨出哪个是哪个,才现身出来,
两个人互相对着看了一会,那第四十九个沈浪,才明白自己的死期到了,
她已经懒得去掩饰自己眼睛里的杀机和身上原来越浓重的杀气,
王怜花说的对,不能用很简单粗暴的方式杀人,那纯粹就是浪费时间和体力,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即便是要杀,也要彻底的,好好的,利用一番才行,
她眼下,就是准备用这第四十九个沈浪,来练练手,看看自己的武功进展的如何,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人的武功,应该不是很弱才对,
眨眼之间,本来被追捕的猎物,就反客为主的成了猎手,
而原来的志得意满信心十足的猎手,就成了被对方围追堵截无情猎杀的猎物,
收拾这个人,没用白飞飞花上多少时间,她的武功确实提高了,
也没法子不提高,每杀掉一个假的沈浪,她都会毫不浪费的吸收他们的内力,
谁让她和他们师出同门呢,不利用实在是太浪费了,
如果不是这样,她和王怜花,也不会逐渐的掌握了主动,
用化骨水稳妥的处理完尸体之后,她琢磨了一会接下来去哪,
最后决定去私下里观望一下那个真的沈浪,最好是能有机会看到他施展武功,
王怜花反反复复老妈子一般苦口婆心的叮嘱她,没到最后,绝对不能跟沈浪动手,
据说,这个独一无二的真正的沈浪,家门独传的天绝剑法很是了得,
她明白,王怜花这话说的很是委婉含蓄,其实就是说,人家那是玄门正宗,
她这些个乱七八糟的邪门歪道的武功,都是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的,最好藏着别拿出来,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她是失去了一些记忆,但是没有变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也没有什么和沈浪动手的理由啊,难道看看还不行么,
总要知己知彼,才能在需要的时候不变不惊游刃有余,再说眼下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做,
要想知道仁义山庄庄主最近在忙什么,最简答有效的办法就是去茶楼里坐坐,
她不过是喝完了两壶茶,闲着没事吃掉了两碟子瓜子花生之类的,
就已经把最近这一个月左右沈庄主的行踪调查的一清二楚,
见过什么人,去过那里,眼下又是在忙活什么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很是悠闲淡定的,顺了一匹马,跑了小半日,到了目的地附近就放走了马,
然后,在那山庄附近,不远不近的地方,找了一家低调的客店投宿,
早早的吃过了晚饭就倒头开始睡觉,等到差不多夜幕低垂,才起身出去查探,
茶楼的那些个江湖八卦,诚不虚也,她还真的就看到了沈浪的身影,
她在附近的一棵树上靠着树枝闭目养神的听着,
人对盯着自己看的视线会自动的生出感应,更不用说会武功的高手了,
所以,她就只是半躺半靠的在树上仔细的听着,渐渐的,就听出了有意思的事,
虽然尽量的掩饰,但是,她还是听得出来,其中那个文文弱弱的女子,是个高手,
而且,她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不陌生,尤其是那低低的温柔的笑的声音,
她在脑子里努力的搜寻了一会,忽然就想起来了,怪不得这笑声如此熟悉,
这个女人,原来就是那个女人,那个整天缠着王怜花恨不得挂在他身上的女人,
眼下她不能冒险的睁开眼睛去看,会打草惊蛇,引起对方警觉,
但是,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在这里做什么,要对付沈浪么,
这个女人,在那地狱一般的地方,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她知道,王怜花是跟这个女人纠缠不清的有那么些个风流韵事,
可是,王怜花也不是白白的牺牲自己跟那个女人滚来滚去的,他在那女人身上动了手脚,
其中一个手脚就是,无论这个女人怎么伪装,怎么变脸,白飞飞总是一下子就能认出她来,
就像现在,她只是凭着那故作温柔贤淑的笑声,和那说话的语调,就认出了那女人,
等到沈浪他们喝完了酒移驾别处,白飞飞轻飘飘的的落了下来,
她抢在那些个昏昏欲睡懒懒散散的下人前面,验看过了所有的东西,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女人只要出现,就总是那么固定的几招,
当初她就是用这几招来对付王怜花的,可惜一下子就被识破了,那么,沈浪呢,
白飞飞现在倒是很想看看,这个看起来很是没有脑子的沈浪,他会识破吗
白飞飞远远的在屋顶上看着沈浪那房间里的动静,距离够远,她很安全,不会被发现,
先是沈浪不胜酒力的倒在了床上,好像睡着了,然后,那女人就来了,
那女人先是非常好心体贴的,扶着沈浪起来坐好,又去端水倒茶的给沈浪,
白飞飞淡淡的笑着,还是老一套的流程,古怪不在酒里,也不在水里,在那女人的手上和身上,
她远远的看着,沈浪似乎是中招了,因为他很快就又躺了下去,
然后,那女人温柔的叫了他几声,看他没反应,就爬了上去,开始脱衣服了,
白飞飞兴致盎然的看着,那女人脱完了自己,已经开始脱沈浪的了,
她远远的看着,看这个意思,沈浪应该是打算采取和王怜花一样的招数,先办了再说,
她又等了一会,眼看着,再看下去就是经典的风月场面不那么赏心悦目了,
就在她准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转身离开时,那女人忽然一头倒了下去,
然后,沈浪起身走到了窗前,很是伤心无奈的对上了她的视线,
她愣了愣,沈浪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就来到了她身边,很是伤心痛苦的看着她,
她看了看沈浪,又看了看屋子里那基本上就是赤身裸体倒在床上的女人,
琢磨了一下,想了想,就跟沈浪说,男人嘛,这也算不得什么,朱七七不会知道的,
沈浪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胳膊,隔着好几层的衣服,他的掌心,滚烫,
白飞飞微微的闻了闻,很是惊讶的看着沈浪,你已经中招了呀,
沈浪只是不言不语的,用了那非常沉痛伤心的眼神,看着她,
她又回头看了看那床上倒下去的女人,很好心的告诉他,她没别的动作手脚了,
他没说话,忽然之间,抓着她,飞出了那院子,
荒郊野岭的,他的手越来越烫,即便是那样子入定的坐着,也出了一头的汗,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很是好心的问沈浪,
两个方法,是我送你去找朱七七,还是我去把朱七七带来给你?
沈浪睁开眼睛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痛苦落寞,
她只得跟他说,那女人的东西只能这么办,没有其他方法,你选一个吧,来得及的,
沈浪盯着她看了一会,才低低的,异常苦涩的说,飞飞,我是真没想到,
这辈子,有生之年,遇到这样的事,你先是就只是在旁边看着,还打算走开,
现在,又听到你这么跟我说,这样让我二选一,飞飞,你是不是已经把所有的过去都忘了,
她站在那里看了沈浪一会,试探性的问他,莫非,你现在想要的女人,不是朱七七?
沈浪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她,两个人对视了一会,
她忽然就后退了几大步,隐身在了身后的林子里,她不愿意,非常不愿意。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