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有些自以为是的翻译者,把好好的一个片名译得声色味全失,甚至俗不可耐,比如印度的励志片《3 idiots》居然叫做《三傻大闹宝莱坞》,如果单看这个名字,你会去看?你恐怕早就错过了。再比如《肖声克的救赎》,有个版本居然叫做《刺激1995》。我实在不知道哪里刺激了,非得叫刺激才能吸引眼球吗?近期看过的一个佳片,被翻译作了《窃听风暴》。当然,从影片的内容看,倒算贴切,窃听本身就是主线;然而,你如果知道这个片子的德文直译,叫做《他人的生活》,你就晓得《窃听风暴》完全没有体会原著和导演的良苦用心。
东德的秘密警察奉命全天候窃听潜在的叛国者——一位声名卓著的艺术家,从内心敌对到逐渐被艺术家感化,最后因良心未泯冒死帮助所谓的“叛国者”,使人从冰冷的黑暗中感受到一丝温暖的阳光。在这里我并不想探讨影片的主旨——极权和独裁对人性的扼杀——片子中监听的小警察在清早睁开昏睡的双眼,对来接班的老警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俩昨晚又干了!”嘴角满是偷窥狂的笑意,眼神又充满艳羡,因为艺术家的女朋友像女神一样高贵和美丽。
我感兴趣的是,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对他人的生活十分关注。我们以他人的生活为参照,他人的生活幸福,我们羡慕又嫉妒;他人的生活悲惨,我们同情又轻松。我们的感受往往建立在他人的生活之上。所以西谚云,你是否幸福,取决于邻居开什么车。这真要命。
记得一个寒风凌冽的下班晚高峰,我坐在出租车上从著名的星光天地回家,刚开了一会儿,从路边的奢侈品店走出一位神仙一般的美女,瑟瑟冷风中,她居然穿着超短裙,踩着10寸高跟,迈着模特一样的步伐从车边不紧不慢的走过。我克制住自己没有回头追随那性感的长腿,忽然耳边传来出租车司机的声音,“嗯,大奔。”由此我知道那姑娘很快就钻进了后面等在路边的奔驰车上,也读懂了司机没有说出来的层层含义。大致有这么两个意思,第一,这样的姑娘必然不用打车的,不仅不用打车,还必然是有专车接送的;第二,这样的仙女儿,要么是干她的人很牛逼,要么是干她妈的人很牛逼;总之,不是你我这样不牛逼的人可以享用的。
这两个意思是不是真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论怎样,那都是他人的生活,与你无关。
我还去参观过一个老前辈的大宅子。她和她老公两个人丁克,五十多岁,名下N套房子和车子。最近的这套宅子身处闹市中安静的一隅,300多平的美式公寓。我惊讶的发现,五个房间,每个都配了卫生间和衣帽间。我跟老前辈开玩笑,您这个隔起来出租一定很抢手啊,相互不妨碍。我想象着,这有钱人果然是爽啊,比如在自己的房间里溜达,累了,随便在哪里停下,都可以上厕所。不过,唯一的遗憾是,老前辈没孩子。我经常想,这么多的房子和车子,可是留给谁呢?想着想着,就需要提醒自己打住——这只是你这个有孩子人的想法。别人没孩子,也不需要留给谁。他们就快乐的生活着,享受着二人世界,享受着豪宅,岁数大了,房子一卖,住到豪华的养老院,全都安顿好了,哪里需要操心留给谁?恐怕反而少了很多烦恼——比如,我就经常抱怨祖上过于贫穷,屁都没剩下。
一句话还是,这是他人的生活,你不需要揣测。你有你的生活。
我也见过不少生活比我差的,比如在边远山区旅行,见到贫苦的山民,就好心好意的施舍。我承认这是带着优越感的施舍,并不纯洁。这依然没有逃脱人类正常的轨迹,通过介入他人生活,给自己做了比较。有了比较心,就有了烦恼或者优越感。我不知道这种优越感到底从何而来,因为理智想来,我并不能确定我就一定比他们更幸福。我只是揣测他们没我有钱,所以就没我幸福。这个逻辑显然是世俗的,或者是经不得推敲的。只是我们把这当做了真理,融入了大部分的血液里,于是自然而然的运用起来。
小时候我做过自以为是的终极思考。我不停的问自己,做这个的目的是什么,做那个的目的是什么。我发现终极的答案都是,为了钱。我为自己这个隐秘的发现自豪不已,而且我不相信其他的小学生都会想到这点。只有我想到了。只是我并未进一步问自己,那么要钱是为了什么?
钱显然不是终极目标。这么看来,比较钱多钱少是没有终极的意义了。他人的生活,不论钱多钱少,都只是你眼中的一出戏。你仍然要感受自身的存在感和发自内心的简单的快乐体验。 你对任何人都不该有一丝一毫的优越感,也不该有任何的艳羡之情。因为幸福的感觉只有自己知道,与他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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