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笑傲江湖故事的线条脉络,我们可能见到很多种说法:
有人说是江湖门派那你争我夺、血雨腥风的权斗故事,侧重于权力斗争;
有人说是令狐冲和任盈盈及小师妹间那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侧重于传奇爱情;
有人说是令狐冲凭借心中正义赢得天下第一的英雄成长故事,侧重于江湖义气;
有人说是令狐冲得益于种种机缘获得各种武功绝学的打怪升级故事,侧重于武功提升;
有人说是江湖人士追逐辟邪剑谱与天下第一的争名夺宝故事,侧重于武功秘籍;
有人说是林平之那被厄运洪流裹挟而产生巨大反差的悲惨人生故事,侧重于命运无常;
......
这些都是存在的,在你读笑傲江湖时,最吸引你的是哪条线?
在所有这些脉络中,到底哪条线是金老爷子最想表达的主题呢?
接着第一篇文章,我们一起来看笑傲江湖的第二条脉络:以令狐冲为代表的的江湖叛逆争取笑傲江湖的抗争之路。
这条脉络也是笑傲江湖本书最核心的主题。
虽然此书名就为笑傲江湖,可我们很少去真的意识到这个“笑傲江湖”的内涵是什么,去觉察到“笑傲江湖”是如何贯穿于全书之中的,去挖掘“笑傲江湖”如何将书中很多人物串联到一起的。
下面我将通过几个问题和答案串联的形式来讲述这条脉络是如何展现的。
Q1:谁是最追求笑傲江湖的“第一人”?A1:曲洋和刘正风
一谈起笑傲江湖,我们习惯性把注意力集中在令狐冲、任盈盈、岳灵珊、林平之、岳不群、左冷禅、任我行、东方不败等这些叱咤风云的角色上,一般很少去琢磨刘正风和曲洋的存在及价值。
其实,在笑傲江湖的故事中,他们的作用非常重要,意义非常重大。
首先是他们非常高调和公开地举起了追求"笑傲江湖"的大旗,表达了对即将到来的“纷争江湖”的拒绝和抗争。
在笑傲江湖故事中,刘正风和曲洋是追求笑傲江湖的“第一人”!
不过他们两个失败了!
Q2:曲刘失败的原因是什么?A2: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意义和后果
刘正风自认为自己的行为具有天然正确性,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政治意义”及“严重后果”,竟然以特别高调和公开的方式宣示自己的追求:
1)因为意识不到这些,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行为面对着多大的阻力,更加剧了他的悲剧。
作为五岳剑派阵营的重要成员,对于选择退出江湖这个重大事件,刘正风竟然选择“简单直接粗暴”的方式,没有做好内部协调沟通,就直接广邀武林好友参加自己的“金盆洗手大会”进行高调而公开的宣示,可以说,他没有一点政治敏感度,显得十分单纯和天真。
对于这种高调和公开的“退出”宣示,本来是对致力于加强五岳剑派阵营内部整合的左盟主的巨大挑战。但左冷禅作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却将其变为一个非常好地展现自己高超政治手腕的契机。左冷禅同时给出了两种应对:
第一种应对,他是站在阵营领导者的角度,打着“团结五岳剑派、抗击魔教”的五岳令旗,明面上对刘正风进行了义正言辞的谴责:“刘正风这种脱离阵营的行为,是严重损害五岳剑派阵营团结的违规行为、勾结魔教的叛逆行为,我们五岳剑派是坚决不能容忍的。我们应该团结一致,采取强硬手段,竭力阻止刘正风的危险行为。”因为对于阵营的领导者左冷禅来说,如果容忍这种行为,首先会损害自己的领导力,这不仅使得在阵营内部看来,而且在敌对阵营日月神教看来,左盟主是十分软弱的,这是作为一个领导者无论如何不愿意看到的个人形象;再者,容忍这种行为很可能会带来跟风效应,使得更多人选择这样的道路:这两个结果都可能产生严重后果,使得阵营的团结不复存在,大大削弱阵营的力量。因此这种行为是坚决无法容忍的,必须严厉打击,杀鸡儆猴,防患于未然。而且这样的宣示其实也能得到阵营内部的理解和认同,有助于提升左盟主的领导形象。
第二种应对,他是站在内部整合的角度,公开地将计就计去实现个人的野心:他利用刘正风无法接受的条件,将刘家灭门,沉重地打击了衡山派实力,极大地震慑了其他门派,粗暴地推行五岳并派,错误地以为可以靠强力来维持或实现阵营内部团结。(要深刻理解这点,可以参考冷战中苏联对于波匈事件的应对以及苏联对南联盟的态度。)
不过左冷禅不知道的是,他这样更粗暴的应对产生了巨大的副作用:副作用一,蛰伏中的岳不群坚定了抢夺辟邪剑谱的决心,这点要了左冷禅的性命;副作用二,目睹这一江湖惨剧的江湖儿女内心对纷争江湖的厌恶和对笑傲江湖的追求开始慢慢觉醒。
2)当刘正风发现自己处在极其危险之中时,徒劳地寄希望阵营内人士支持自己的行为。
刘正风简单地以为自己的追求也会成为其他人的追求,错误认为追求这条价值的道路上自己还会有更多朋友。
但是他不晓得在当前两极阵营剧烈对抗的江湖格局中,存在的真实现状:
1)敌对阵营双方的价值观都是比较牢固的,尤其是“一生正气”的五岳剑派,涉及到价值观方面,对于外部事物和内部事务都是特别敏感的。在当前这个敏感的江湖中,猜疑是普遍存在的,“笑傲江湖”是不被容忍的,他的选择是无比孤独的。
2)即使阵营内部有部分认同他行为的、或对于左盟主的所作所为并不真正认同的门派,也会受制于实力差别的悬殊,只能恐惧担忧,敢怒不敢言,更不会选择正面对抗左盟主的意志从而成为他的下个目标。
因此曲刘很快就扑倒在追求自己心中光明的道路上,但他们的牺牲就是单纯的死亡吗?
当然不是滴了,他们留下了丰厚的遗产。
这里想说一下曲洋,在金老的书中,曲洋是自由的,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的;在张纪中的电视剧中,曲洋也是被日月神教所追杀的,不过执行追杀的是任盈盈,曲洋在日月神教受到的阻力并不特别大;我觉得张纪中电视剧中诠释得更好些。
更好的原因有两个方面:1)诠释了曲洋其实也会受到日月神教所逼迫,不过逼迫并没有特别严重;2)既表现了任盈盈内心对曲洋的部分认同,也暗示了曲洋和令狐冲与任盈盈的传承关系,这为任盈盈之后一切行为做了铺垫,而不像金老书中那样突兀。
曲洋受到逼迫较小还可以有其他两个原因去解释:1)当时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其实自己也是对纷争江湖产生厌恶之人,不仅对于莫大并没有特别敏感,而且可能内心是部分认同的,甚至他对任盈盈后来的所作所为也是认同的;2)当时日月神教最重大的事情是打压前教主任我行的残存势力,曲洋相对超脱一些,没有被特别在意。
Q3:曲刘有遗产有传人吗?他们的传人是谁?A3:他们留下了丰厚遗产,其中令狐冲和任盈盈就是他们的精神传人
曲刘并没有白白牺牲,他们留下了丰厚精神遗产:
1)曲刘用自己的献血潜移默化地浇灌着“充满情爱的、具有自我意识的”江湖儿女的灵魂,让他们去反思当前江湖存在的问题;
2)曲刘临死前合奏了《笑傲江湖曲》,而且使得令狐冲等江湖儿女听到了这首曲子;他们临死前还留下了《笑傲江湖曲谱》,并把《笑傲江湖曲谱》留给了令狐冲。这首《笑傲江湖曲》在以后的日子中经常会被想起和弹奏起,书中至少有五六次提到任盈盈弹起这首曲子,该曲其实贯穿了全书。令狐冲和任盈盈最终会走在一起,而且那么默契,因为他们的结合并不是普通的爱情故事,而是基于灵魂深处追求的志同道合。
甚至,我们可以将曲洋和刘正风对“笑傲江湖”的追求称之为“曲刘精神”,我们可以将令狐冲和任盈盈称之为曲刘的直接精神传人,即使他们在亲自听两位老人临终前弹奏《笑傲江湖》时没有意识到这点,但其实却是一个重要仪式,标志着他们已经默默地完成了精神的“受洗”仪式,悄悄地接过了新一代抗争纷争江湖追求笑傲江湖的接力棒。
可能正是为了展现曲刘的重要性,因此在书中的开头部分,金老以五章(3-7章)的剧情来详细描述了刘正风因为金盆洗手而被灭门前后的各方心理言行,既展现了当前江湖的严酷氛围,又暗示了未来抗争力量的精神来源。
有意思的点,在金庸对《笑傲江湖曲》的介绍中,《笑傲江湖曲》与《广陵散》有着密切的精神传承,而《广陵散》的主人嵇康正是以不融于时代的抗争形象闻名于世。
Q4:令狐冲和任盈盈是如何追求笑傲江湖的?A4:他们分别从意识形态光谱的两个极端走向正中间的
关于令狐冲和任盈盈是如何追求笑傲江湖的,其实分别是两条曲折且不自觉的路径,是两个人物默默成长而灵魂缓慢觉醒的过程,他们追求的路径是不同的,他们分别从意识形态光谱的两个极端走向正中间的。
谈及此,我们需要明确一下,何谓追求笑傲江湖?
所谓追求笑傲江湖,表面上是从只讲对立不论是非的江湖纷争中逃避出来,从而可以根据自己内心是非对错选择自己的江湖行为;但它的实质是从极端的意识形态中解放出来,走向中间路线。
当时五岳剑派的正统意识形态是什么呢?实质是压抑欲望,呈现极左翼的特点。
当时日月神教的正统意识形态是什么呢?实质是放纵欲望,呈现极右翼的特点。
压抑欲望方主要表现在个人情欲必须让位于某种大义,具体到在五岳剑派日常规则上,就是不能结交任何邪魔外道,必须恪守礼教,不能学习和使用邪魔外道的武功等等,典型表现就是岳不群的时常谈论华山门规、总是责罚令狐冲的行为不当;放纵欲望方主要表现在不相信什么缥缈大义,尽情地释放个人欲望,具体到日月神教日常规则上,就是随意杀戮、使用任何“邪魔外道”的武功等等,典型表现就是任我行名字本身的寓意、任我行何时何地都“哈哈大笑”的嚣张狂傲。
不要觉得这些差异很小,其实在意识形态极端对立的情况下,这种差异性与严肃性可以被强烈地宣示出来,从而营造出“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鲜明对峙气氛。为此,两方阵营都必须对自己的价值进行合理化解释,洗脑自己阵营成员,以保证能够有力地抗击对方。
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比如前几十年的美苏冷战、欧洲历史上基督教和东正教的纷争等等。
回到笑傲江湖的故事,从出身来说,令狐冲是五岳剑派意识形态洗礼的“下一代掌门人/接班人”;任盈盈是日月神教意识形态洗礼的“下一代教主/接班人”。因此,理论上,令狐冲起初应该在下图意识形态光谱的最左边,任盈盈起初应该在下图意识形态光谱的最右边。
但是,他们两个一开始其实分别是左派中性和右派中性,后来又分别进一步向着光谱的中间迈进,最终成为“正统的叛逆”。
对于令狐冲来说,作为严守礼教、左派标杆华山派的大弟子,他毕竟是在华山派师傅师娘的抚养下和师兄妹的陪伴中成长的,毕竟接受了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多年的谆谆教导(洗脑),内心深处已牢牢地被华山派(五岳剑派)的深厚恩情和意识形态笼罩着,这些都深深融入他的意识深处,表现为对师傅、师娘和师妹的深深情谊;同时他天性又充满了人性本身的欲望和是非感,这点使他与五岳剑派正统意识形态是格格不入的。
此时的令狐冲还不能意识到这一点,他茫然无知地下了华山,满怀期待地一脚踏进了那风波未知的江湖,他并不知道这个江湖在未来将带给他什么。
一下华山,他似乎立马接受了江湖草莽的深深感染,似乎彻底忘却了华山门规的种种束缚,开始呈现出特别自我的特征,他可能开始莫名产生这样的认识:欲望才是人之本性,展现欲望才是正常人之所为。他选择做一个正常人,他开始释放欲望,他开始明辨是非,典型标志就是始终在喝酒、结交上各种具有正常是非观的魔道人士。
令狐冲的所作所为,在五岳剑派眼中,尤其是在对他抱着巨大期望的师傅眼中,这简直是无法无天的叛逆行为,根本无法接受。
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为了防止令狐冲彻底走上不归邪路,回到华山后,岳不群罚令狐冲去思过崖面壁思过,希望可以通过“深刻反省”的方式实现对令狐冲的再教育,希望令狐冲能够回头是岸,重新回到“正道”之路。
不过,岳不群无比失望地发现,令狐冲在思过崖这段时间,竟然在邪路上越走越远,与师娘切磋武艺时使用了“剑宗”的剑法、下思过崖时与不知来路的“六个怪物”纠缠在一起、与封不平比剑时使用了“莫名”的剑法。
“令狐冲的问题越发大了!”这时的岳不群更加警惕,他的内心在纠结:“是放弃挽救还是继续拯救呢?”
岳不群下华山时,还是心动了,“得了,最后一招了,使用‘紫霞秘籍’来拯救他吧!能不能成功就看天命了!”
岳不群故意让岳灵珊把紫霞秘籍偷来给了令狐冲,六猴逼着令狐冲去学习,没想到,令狐冲竟然坚定地拒绝了学习这门华山派的最强内功心法/最正统理论(意识形态宝典)/洗脑的最终武器(紫霞即晚霞也,常言道红得发紫):他的内心已经离五岳剑派的意识形态十分遥远了。
这种遥远其实是因为受到这些事件的影响:这段时间令狐冲喝了田伯光送来的谪仙美酒、学习了思过崖山洞中魔教十长老刻下的剑法、接受了风清扬传授的独孤九剑、接收了桃谷六仙输入的六股真气、接收了不戒和尚输入的两股真气等。
经过这次洗礼后,他开始第二次走下华山踏入江湖,这一次下华山,他似乎变了个人,彻底变成了个“叛逆”。在下山途中,他正好遇到了借着寻找紫霞秘籍名义回到华山的岳不群。这个时候,对岳不群来说,比起丢失紫霞秘籍的郁闷,更失望的应该是令狐冲对学习紫霞秘籍的拒绝,以及对杀死田伯光这个淫贼的拒绝。
岳不群彻底绝望了,岳不群内心深处开始告诉自己:令狐冲可能已经彻底没救了。
后来下了华山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更加印证了岳不群的认识。岳不群确信,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来阻止令狐冲的行为了,他只能无奈地旁观着令狐冲“令人齿寒”的所作所为,深深顾虑着令狐冲行为可能的影响,并开始琢磨如何与令狐冲做切割了。
不过,令狐冲毫无知觉自己的变化,只是觉察到了师傅和师兄弟们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他觉得莫名其妙、感受到委屈困惑,并发现自己伤痕累累。
他接下来所做的并不是压抑自己的欲望,控制自己的行为,反而是更加放纵自己的欲望;同时他还天真以为师门会最终理解他,因为他坚信师傅师娘最终会包容自己,就像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始终深深爱着师傅师娘一样。
他身上交织着这种矛盾:一方面坚持自己的情欲和是非观,我行我素;另一方面,他内心深处始终眷恋华山派“抚养”自己的恩情,这让他在很多问题上犹豫纠结、畏手怯懦,典型标志就是对岳不群的无比顺服、对岳灵珊的无限眷恋。
这种矛盾其实是两种意识形态在他价值观深处较量的结果:一方面原有意识形态中有让他深深眷恋的地方,牢牢捆着他网着他,要彻底突破就必须在原有意识形态方面经历足够强的冲击,后来很多事就是不断地冲击着他原有的意识形态;另一方面,他需要经历更多的事情确认自己新的意识形态,因此他接触了很多新意识形态者,在与新意识形态的碰撞与融合中,不断激发了他对新意识形态的审视,使得他对新意识形态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对自己的选择也更加坚定。
对令狐冲来说,他起初面对的问题是,不能合理地展现自己的欲望,必须压抑自己的欲望,他追求笑傲江湖实质上是更多地合理地释放和展现欲望,同时又能做到控制欲望。
对于任盈盈来说,虽作为右派标杆任我行的亲生女儿,她却不像任我行那样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她在绿竹巷的所作所为和东方不败有共同之处,她们其实都非常享受平静祥和的普通生活,内心厌恶无穷无尽地江湖纷争。但任盈盈还是有嗜血杀戮、任性残酷的一面,比如用“三尸脑神丹”控制江湖草莽,严厉处罚不合自己心意者,因此在正道眼里她仍是“放纵欲望”的罪大恶极者。
随着她对江湖的深入,接触了各方人士后,她也在默默被改变。改变她的人,有曲洋、有令狐冲、有仪琳、有方证大师等。经历这些,她的内心也在一点点平和,慢慢收敛了自己的欲望,开始控制自己的欲望,最终甚至能和左派中性等人士友好相处。
令狐冲和任盈盈在追求过程中遇到阻力不同,实现目标的难度也不同。
相对来说,任盈盈遇到的阻力很小,实现目标的难度也较小:首先,前期东方不败的日月神教对意识形态强调并不明显,日月神教内部的极右派任我行后来才出现,他的迷失能清晰地被任盈盈意识到并拒绝;再者,由放纵欲望转向控制欲望相对比较容易,同时又不会走向抑制欲望的层面。
令狐冲遇到的阻力就大很多,实现目标的难度要高得多:首先,左派正统在高层中有着强势的存在,对意识形态的关注度和敏感度十分高,左派中性也对意识形态非常敏感,令狐冲的任何“违规”行为都会被放大化处理,进行严苛评判;而且令狐冲冲破意识形态、释放欲望的行为需要掌握一个度,走得太远就很容易走向右派,变为放纵欲望,因此令狐冲在释放和展现欲望的同时必须做到控制欲望,即令狐冲在追求笑傲江湖之道路上,既要突破左的束缚,又不能走向右的放纵。
所以书中关于令狐冲追求笑傲江湖之路的描述更加详尽丰满。
Q5:令狐冲和任盈盈是笑傲江湖的孤独追求者么?A5:不,令狐冲有很多“导师”和“朋友”的,这些人物分别以不同方式在不同程度上影响着令狐冲。
下表格系统汇总一下令狐冲在追求之路中:要突破什么,谁在帮他突破,谁又在帮他控制,谁又在鼓励他前进。
正是因为令狐冲在江湖中接触了形形色色各方人士,让他封闭的意识逐渐觉醒,一步步确立了并坚定着自己的价值,最终彻底突破初始意识形态的束缚,使得自己有能力代表那些江湖大多数儿女开拓更广阔的局面。
Q6:他们是否真正做到笑傲江湖呢?A6:至少他们迎来了一个十分缓和的时代。
在故事快结束的部分,当时的江湖形势出现了鲜明的变化:一方面,极端左派(岳不群)和极端右派(任我行)纷纷上位,加剧了两大阵营对抗态势;另一方面,追求笑傲江湖的部分左派中性和部分右派中性统一团结在了令狐冲主导的恒山派门下,同时还获得了被打压的传统势力(少林寺、武当派等)的有力支持。
对于故事的结尾,金老书中描写的和张纪中电视剧中展现的却差异很大。
金老书中的描写是这样的:
岳不群首先向恒山派下手,将恒山派弟子掳走;令狐冲为救门人赶赴华山,却发现五岳剑派在思过崖山洞之内大乱斗自相残杀,这场大乱斗的后果是,五派菁英除恒山派外,其馀大都已死在思过崖山洞之内……山洞之战后,岳不群逃出山洞,与令狐冲和任盈盈不期而遇,为得到“三尸脑神丹”解药,用渔网困住令狐冲及任盈盈,对峙之际,被令狐冲用吸星大法吸住无法脱身,最终被恒山派尼姑仪琳杀死——五岳剑派瓦解。
这时的日月神教志得意满,就希望收编恒山派,因为恒山派的抗议,收编不成后就想铲除恒山派,却在华山大会师上,却因年老体衰,晕眩而逝。任我行去世后,女儿任盈盈暂代教主之位。
这时的五岳剑派已经名存实亡,残存的恒山派掌门人是左派叛逆令狐冲,这时的日月神教教主是右派叛逆任盈盈,双方都没有争斗的心思且结为夫妻,因此双方阵营可以阵营言和,做到和睦相处。
后来,令狐冲与任盈盈双双退出江湖,恒山派由左派中性的仪清接任掌门;日月神教由右派中性的向问天接任掌门,表面上双方也能和睦相处。
关于金老的结局,描述得很像美苏冷战的情形:在两大阵营剧烈对抗(勃列日涅夫时代)中,苏联意外解体(戈尔巴乔夫时代),华约阵营不复存在,之后俄美亲近(叶利钦时代),再之后还能保持暂时缓和(普京当政初期)的场景,突出了不同领导人的不同特点对江湖时局的影响。
这里就有个问题,如果五岳剑派换了掌门人,如果日月神教以后换了教主,未来的局势将如何?江湖儿女能否持久地做到笑傲江湖呢?
可以再分析,当前这种格局已经成为一超独霸的格局,两极对峙的时代已经过去,以后江湖门派之间的对峙可能还会有,但是再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剧烈,因此其他江湖儿女会有比之前更大的自由度,也能做到笑傲江湖。
张纪中电视剧展现的是这样的:
任我行洗劫了恒山派,岳不群大力整合了五岳剑派的力量攻上黑木崖,两大阵营发生了直接而剧烈的武装冲突,结果岳不群杀死了任我行,令狐冲和恒山派女弟子们又杀死了岳不群,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双双覆灭,江湖出现权力真空态势,这时候江湖儿女们可以真正实现笑傲江湖。
关于张纪中的结局,描述得很像一战时同盟国和协约国的直接冲突,这种情况对于阵营双方来说其实是很不理智的,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第三方获利的局面,当时欧洲的列强双双陨落,美国崛起。
电视剧这样展现,更加突出了令狐冲的觉醒和对江湖格局的影响。
总结起来,要想最终实现笑傲江湖,表面上需要两极剧烈对抗江湖格局的消亡或缓和,实际上则依靠追求笑傲江湖的广大江湖草莽群体的觉醒和力量的增强,从而推动笑傲江湖时代的到来。
笑傲江湖并不是每代人的福利,总有新的势力出现,推动着江湖格局时刻发生变化,至于笑傲江湖能持续多久,谁又能知道呢?
不过,至少最终获得笑傲江湖机会这一代人应该感到欣慰,正是他们默默地努力艰难地推动了这样时代的到来,而享受着他们带来结果的后人们应该感到幸运与感激,并努力维持这样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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