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  灵魂  (35)

[乡土]  灵魂  (35)

第三十五章 母亲病危，刘晚天忽然要盖楼

母亲手术后，人便没有以前壮实了。地里的农活，谢红两口子从不让她上手，家务事，谢红不是那种拖三落四的人，一切物什都呆在它应该在的地方，比她没来刘家之前，利爽多，沈桂芳看在眼里，也乐在心中。基本上，也没有事让她操心。

可是，刘晓天要竞选村长这事，她不高兴。她完全站在谢红这边。当她听谢讲他要一意孤行时，她跟刘晓天谈了心。

我不许你去竞选村委会主任，她这样对刘晓天说，语气很坚决，态度很明朗。

呵呵，刘晓天突然间觉得有趣起来:你怎么也搅和这件事了。我不当，别人也会当的。

那是别人的事，沈桂芳面露慈详，但所说的话却很认真:你爷当一辈子村支书，结果怎样呢，就你这一个儿子，结婚时，连新房都盖不起。如果不是谢红喜欢你这个人。

不是怎么啦，刘晓天呵呵地耸耸肩，我还能做和尚么!他不以为然，也不屑于这种看法。

就是不做和尚，我们家不死也要掉层皮，沈桂芳瞪了他一眼:你看看，我们庄里，有几家老的像我这样被儿媳对待的，我虽跟你大没过个好曰子，但是有谢红这闺女做我儿媳妇，我也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她是好人，你要用心待她，否则我不会让过你。

好，好，好，刘晓天心里乐滋滋的，没有比自已亲妈夸谢红，更让他高兴的了。后庄二邪家里，老奶和儿媳互撕;西头刘泉三个儿子，没有一家要老爹老奶的，给些口粮吧，还经官府呢。我们家呢。并不是我一个儿子，谢红才没闹分家。庄里三鸭蛋，刘晓海不全兄弟一个么，还不全分了家。这些影像快速闪过刘晓天的脑海，他不由得从内心，更加热爱谢红了。自已这辈子，也许是真的走了运了。

沈桂芳没有得到刘晓天的答复，便继续开导:我不说你爷，或许你要说其他人的例子。象老营长，吴会计他们。你要明白，他们和你爷是两码子事。你爸死心眼，我看你也不会比他精明那里去。

一开支部会，便什么批评自我批评，你要晓得人就是人，看得见，摸得着。想法是想法，你能看见，你能摸着么。人都表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这里面水深呢，不是我们家这种心性人呆的地方。

人都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行事的，尤其是当干部，你要真相信光明正大，为民贡献什么的，那你就完了。首先，国家不给你养家糊口的钱，你再去公而忘私，一心奉献什么的，那你必然家徒四壁，家破人亡，外界也会骂你没用的。

要么你就违心，去贪污腐化，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地为人处事，我看得出，你也跟你爷一样，不是这种人，也不甘心做这种人。

说农村干部干工作没耽误农活，那全是违心的，我们家事情，你也看到了，他一年里做多少，天天乡里下达这样，村内又冒出那样，全要他们问。工作干部一星期还有两天休息呢，农村干部呢，张家闹矛盾，他要管，西家与人有纠分了，他也要管，随叫随到，有时候，明明干着急话呢，也得放下。你说这农村干部能做不能做?

刘晓天默然无语，他觉得母亲说的全是事实，无可辩白。他想起一篇文章里，有这样一句话

圣人自已从不选择死亡，圣人从来都是让别人去替他而殉道

他记不起原句子了，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这样。自已在学校里，尤其是小学里读的那些内容，一走入这社会，便经不住考验了。被现实一个一个无情击碎。看来，书本教育如果基于假大空，高富贵，而与现实脱节，也是起不了作用的了，最终也将被无情粉碎。

妈，你别唠叨了，我听你的，刘晓天安慰说:人家就这么提的，也没选呢，再说了，胡二虎他们早活动开了，村里游手好闲的那天不去吃喝呢，有时还上饭店呢，他们能说我好。乡里要的是对上唯唯喏喏，对下能唬能嚣的人，我也不会被看上的，你放心，我就跟谢红养猪种地搞经济。刘晓天故意斜睨着谢红。

谢红刚从屋里端出洗衣盆，里面全是衣服，看样子，她是准备洗衣服的。刘晓天故意的话，她也听到了。

不是跟我搞经济，是为咱们这个家，谢红纠正刘晓天的话，她用水撩了刘晓天一下子。刘晓天一躲闪，正好撩在沈桂芳的身上了。谢红一惊，忙起身要替她揩揩干。

没事，没事，沈桂芳笑着站起身，也湿不透的。说完便走屋里去了。

沈红见老奶缓缓地走进屋里，便对身边的刘晓天小声说:我看老奶精神是越来越差。

我也觉着呢，刘晓天若有所思。他想起老妈刚才提起的房子事了。

沈桂芳与外人闲聊，曾不止一次地提过楼房。说她这辈子住不楼房了的话。这是刘晓天隐隐的痛。小泉家去年砌楼房，人工材料合在一起，三万多块钱，他想想自家呢，这几年养猪赶上了时运，手里大概也有五六万了，何不趁早盖楼房呢，在母亲走之前，也能圆她一梦呢。于是，他便跟谢红商量了。

盖就盖呗，谢红一听刘晓天的想法，便也同意:我也曾想过，只不过还有地方住，也就没经心。你这么一讲，我看还真得快点，这楼房与砖瓦房不同，从准备材料到人住进去，不要一年时间也差不多，我看老奶这身体越来越差，你还得抓点紧呢。

要盖的话，这后屋还得拆，东西往那放呢，还有小妹她俩放假也得有地方住才行，刘晓天有点畏难情绪了。

你这个人吗，什么都好，就这一遇有点困难的事便瞻前顾后的，我看不惯，这些还是什么大事啊。

谢红这一点的确比刘晓天强，不管什么事，说干就干，没有困难什么的顾虑。总先干上去再说。在她看来，在院子边上一上搭个简易小屋，把有用的东西放进去，没用的能卖破烂的就卖掉，不能卖又无用的干脆扔掉，没有什么意思不意是的。

刘晓天一听，也便豁然开朗，他瞧着正洗衣服的谢红傻傻地笑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