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位大一新生,我叫北暮,我只想为大家讲述一件自己经历的真事,不对事,不对人。我说,你听。
那是一个骄阳似火的下午,军训的同学像往常一样站好队。这是开学军训的第五天,也是五天中最热的一天。
五天了,所有人都在坚持着,眼神里除了对天气的抱怨,其它什么也没有了,但是每个人的热情被榨干,然后一次次在地上被摔的粉碎。
队列动作早已经练完,我们需要练习擒敌拳。四百人大方阵,行动缓慢,组织起来特别困难。总指挥一次又一次的点我们方阵的名批评,告诉我们如果不行,会操就别上了。
教官嗓子都喊哑了,别的方阵喊话都用话筒,奈何资源有限,学校也并未提供任何扩音设备。每个人被点名都很委屈,我们能如何?只能默默地继续训练了。
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动作,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没有人放弃,只为争一口气。
在整个军训的学生中有一个特殊的团体——服务队。他们由那些不能参加训练的同学组成,有男有女,除了每日固定的维持操场卫生,剩下时间就是坐在看台上看我们训练。
那天训练时,服务队就在我们对面的看台上,正对面,我们每一个动作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我们方阵散开时,需要冲杀散开,从远处跑过来,嘴里大声的喊着“杀”。
那一天我们格外卖力,为了证明我们可以做好一切。每一个人,集合,冲杀,打一遍拳,集合,再冲杀……
这件事发生在打完拳的末尾,教官喊完向前对正,“报告!”我前两排第三列的同学突然喊了声报告!教官还未说话,只见他向前一步,指着那个服务队的教官,目眦尽裂的喊道,“你在干什么你心里没点B数吗?”所有人都愣住了。方阵太大,后面的同学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位被骂的教官也转过来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你看看我们方阵的弟兄们在干什么?而你在干什么?你在干嘛心里没点B数吗?”这句话被这位同学重复了一遍,被骂的教官向前走了几步准备过来,脸涨得通红。但是被赶过来的辅训教官给拦住了。我们方阵的主训教官走了过来。
“怎么你不服吗?”主训教官对热血同学说道。“我不服,你看看他在干什么?我们在训练,你看看他在干什么?”热血同学激动的说道。“你哪里不服了?”主训教官平静的看着他。“我这不服,你问方阵的同学哪个服气?”这位同学将胸膛拍的咚咚响。
我看到了那位同学说的一幕。当时我们在打拳,那位服务队的教官带着他的女队员,在旁边的沙坑里跳来跳去,嘴里喊着快跟着我跳,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做着我们不知名的游戏,就在我们前面。出列的同学在第一排他看的一清二楚,而我在第三排。我并未注意,我也并未想到他会忍不住跳出来直接骂教官。
“来来来,出来给我说啥情况?”一位辅训教官将这位同学带了出去,擦干了他脸上的泪水。那位被骂的教官还想上来理论,但是被另其它的教官给拉开了。主训教官两个胳膊搭在第一排两个同学的肩膀上,面向我们,用只有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给我们说,“你看看你们和他们较啥劲?他们是残联的(服务队被教官戏称残联,没有任何其它含义)你们是正常人,别和他们计较,听到没?”
“我们没有计较,是那个傻子自己要出去的。”前几排的同学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我静静地听着他们说。
“教官你去把他打残,让他也进残联。”我斜后方的一个同学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气愤,我还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就是,想进残联就直说。”旁边的一个人附和道。
我看着周围的这些同学,一瞬间感觉自己坠入冰窖,冷到了血液里,冷到了骨子里,我不敢相信这是和我一起训练五天的同学们。
难道这位同学做错了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茫然的听着他们对于这位同学的评论,滔滔不绝,愈演愈烈。
“都是他,妨碍我们训练。”我旁边的一个同学对我说道。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看我看着他,觉得无趣就转过头给旁边的人说,发表着自己的长篇大论。
我站在队伍中不知所措,默默地看着他们。所有人像开启了话痨模式一样在那说着,说着自己的看法,高谈阔论,畅所欲言。
“所有人都有,稍息,立正,向前对正。”刚才那位辅训教官了解完情况后,来整起了队伍。
“我知道你们训练很辛苦,也憋了一肚子气,我知道你们不服气……”
话还未说完,就被队列的同学们打断了,大家说:“我们没有不服气,只有他一个人不服气……”
“让他快点进残联吧!”我斜后方的那个同学又小声的吐出了自己的高见。我没有说话,我静静地听着他们说。
“现在谁还不服气?给我说!我可以批准他进服务队,不需要任何假条。”辅训教官对所有人说,队伍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过了一会那位出列的同学回来了。“你是不是不服气嘛,我现在允许你进服务队。”辅训教官对那位同学说道。
“对不起,教官。是我刚才不好我不应该骂那位教官,我现在向那位教官道歉”那位同学说道。
“好,入列!我告诉你们,你看看你们现在的状态,是所有方阵最差的,你们还不如那些女生方阵,你们丢不丢人!还出来给我发牢骚,不想练都给我滚!明年全部来补训!”
这件事情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但是我知道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不仅会让同学们失望,更会让教官们寒心。
过了一会,副团长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又是一番整队……
“怎么?你们想造反?你们那么想进服务队吗?”
“报告!刚才是我的错,和方阵的兄弟们无关。”刚才那位热血少年出列想要解释什么。
“入列!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气。来!不服气的给我说,我现在就让你加入服务队!看你们都练成什么样子了,最差的一个方阵,还有脸发牢骚!”
队列里又是一阵窃窃私语,“都怪那个傻子,想进服务队就直说……”“就是就是,还牵扯我们……依我看就直接让他明年补训。”我静静地听着他们说着,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
“擒敌拳方阵的所有教官出列!”教官集合了,四位教官站成了一列。每人五十个俯卧撑,“做!”同学们安静的看着……教官们憋地满脸通红,做着……
“现在你服气了没?如果你没服气,再让教官做五十个。”副团长对着那位热血同学说道。
“报告!都是我的错!和教官们没关系!”热血同学出列解释道。
“入列!好好训练!看看你们,最差的一个方阵!还整天给我找事!”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不止一次的批评,可是我明明早上还听到夸奖说,擒敌拳方阵是状态最好的一个队。唉,一错遮百功,可是真的是这位同学的过错吗?
我知道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我也看到了所有同学的态度,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对待和他一起训练的同学的态度。我回忆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感受着他们对那位热血同学的愤怒。
我是否将来也会变成他们的样子?事情本就没有谁对谁错,结果锅全是热血同学来背,能怪谁?
后记:第二天那位热血同学请假没来,第三天他的位置被另一个同学补上,直到会操我也再没有见到那位同学。他终究会被人忘记,他也会被人原谅。
每个人都会被忘记,但是是否被原谅,好像只有自己知道!也许可能有时自己我不知道吧。
我是北暮,我只是为大家讲了一个故事。不对事,不对人。我说,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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