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一起在四周转了转,还是没发现丝毫可疑的地方,只能回去,快到客厅时,外面又刮起一阵飓风,我推开客厅门,忽然一抹黑,长明灯灭了。我后退了两步,不觉已碰到了她。
“我去把灯点着。”她没理会我,而是向灵台走去。
一点星火,渐渐烧着了整个黑暗,照亮我们的脸。
我严肃地深吸了一口气“长明灯灭了可不是好兆头。”
“没关系,只是一盏灯,我不信这些。”岑默淡淡地说。
“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前天晚上我就听到楼下有脚步声。”
“就因为这样你才打电话给我。”她的眼角微微地抖动了下。
“嗯。你不怕鬼吗?”
“我不怕。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你呢?”
“有些事是说不清的。我建议你离开这里换个地方。”
“离开这里我就没有家了。我还能住哪里?”
这样的情况身边也没有一个人管,还在乎有没有家吗。这话我不能对她说只好问道“你连鬼都不怕,那你怕什么?”
“我怕……”她愣了一下,“蚂蟥。”
“蚂蟥!?”我扬起眉头成八字看着她。
她身体微微颤动像突然被冻着了“是的,你仔细看我家边上的两个池塘,冬天的时候,池塘边上趴得密密麻麻,它们嗜血,一旦沾上甩也甩不不掉。”
说完她打不禁又打了个寒颤,这话提醒了我,那条道又细又跛,每次我来都小心翼翼的。原来她远比我更害怕。
我不无担心地说“明天我有事,陪不了你。要小心啊!”
“明天我也有事去市里,我跟你一起走。”她说。
天刚亮,我们便离开了村子,到了市里吃完早饭,我就问她“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去?”
“说不准,我已经一个星期没上班了,虽然假期没结束,公司有图纸急要,实在等不到结束。今天我是去加班的,最快也要晚上八九点吧。”
我皱了下眉头“怎么这么晚。回去的时候多注意,把手机挂在胸前,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给我。”
她微微摆摆手作别。
等到岑默下班已经是晚上8点半了,回家的路需要1个多小时,加上她还要在路上买点零食,到村口已经10点多。
回村不久,便感到后面有个东西默默地跟着她,而后越跑越快。不一会,她感到有生硬的皮毛蹭在她的小腿上。平时没少见这条黄狗,却不知今晚为何追着她。猛然,她感觉到有獠牙碰到露出的皮肉,好在她加快了骑车的速度,才没让这狗得逞。她拧死把手加速,电动车速度却没能再快了。
她终于看到通往家里的小道,顾不得其他迅速转动把手。一瞬间,身体失去了控制脱离了电动车“扑通”一声,她周围浸透着无孔不入的腥臭,她不会游泳,更要命的是这里根本没人能救她。绝望像池塘里的水向她涌来,在宁静的暗夜窒息。
真的要在今夜死去?各种念头划过她脑海,头像被人摁下,一会在水里,一会挣扎在水面。双手划着水,就在即将沉塘的时候,似乎摸到了一片竹叶。
平日里路过这个小道的时候,曾看见有一根竹子倒在池面上,顺着竹叶的方向往前拉。果然抓住了一根竹子。她顺着竹子缓缓地往前边挪动。头终于可以完全露出水面,她踩着软泥,池塘边泥巴根本支撑不了,几次滑落水里又挣扎起来,终于艰难地爬上来。
她瘫在地上筋疲力竭。浑身湿透的臭味身上沾满泥巴,正当她打量自己身体的时候,最另她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已经晚上11点,我不敢关机也睡不着觉,始终心神不宁。发了信息给她一直没有回复,于是我还是鼓气勇气打电话给她,铃声响了很久,我正想挂掉的时候接通了,手机那边传来古怪地抽泣喘息声,我轻声地问“喂,怎么了,是岑默吗?”手机那边忽然传来凄惨又撕心裂肺地咆哮“啊,啊!”
我没挂断手机一直往她那赶,无论怎么问,手机那边好像什么也听不到,只有时而凄厉的叫声和抽泣。
我想到各种可怕的状况,可当看到她躺在路边时还是被吓住了。除去那污浊的外表,她裸露的白皮肤上还沾了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滑溜溜的黑褐色粘稠物,满眼眶里红圈呼吸急促,张大嘴巴被什么东西塞住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在我从小在河边游泳,对处理这种东西还是有经验的。我拍了拍她身上的蚂蟥,掉了不少,剩下的用醋涂在在上面,很快蚂蟥就跟泄了气一样收缩掉落,皮肤的有些地方还流了点血。
将这些蚂蟥全部处理后,我小心地扶她起来,就在这时她紧紧地搂着我头靠在我肩上,抽泣起来。她身上的鱼腥味很重,很快她意识到了,立即从我身上抽离。
她带我进了她房间,拿了些衣服后去洗澡了,洗完澡后她的精神稍稍镇定了一点。我俩在房间里,她躺在床上,我坐在床边拿着蜡烛照着帮她擦药,她的头微微晃动着对我说,“每次都这样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我回答。
她沉默了会儿“你是个好人,只怕我不值得你这样帮我。”
我欲伸手安慰她又怕她误解,只好说“别想这么多了,好好睡吧。”
暗夜里,无边的孤独如潮水涌来。睡眠也许是暂时离开这困境的一把锁,只是锁住的梦境中依旧黑暗,孤独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取而代之柔软的窒息,像又一次落入水中,四肢不停地划不停地划,这柔软越来越紧越来越重。
不!这不是梦,她醒了,被那窒息压醒的。她的眼睛嘴巴鼻子被什么东西死死地粘住了,压在她脸上一动不动。她的手拼命地向前抓,一次次都落了空,直到再没力气,几近绝望时手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她拼尽全力抓到硬物,朝自己脸上的东西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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