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姑娘,不可食言!”水濯绮看着水濯缨进了风未薰的房间,忙跟着进去,边走边回头说着,口气里透露着怀疑,透露着无奈,也透露着期待。
待两位老者离开医馆正厅,正厅里留下四个等待的年轻人。水若华一双怀疑的眸子不时地扫过清婉。清婉与水濯绮的对话,他们几人听得真切,他们想不到在这个节点,清婉会拿赤金石换取两位尊者对风未薰的救助,他们更惊诧于清婉会拿这种事情对赌。三人皆不知赤金石为何物,他们只知道有人进玄水冢惊扰了赤穹兽,为何清婉会知道玄水冢内丢失了赤金石?为何水濯绮听到赤金石立刻改变了态度?三个人虽然有各种猜测,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清婉的缘由。
此时,清婉独自找了角落坐下,自顾地摆弄着桌上的水器。她自然清楚此时水若华三人在想什么。她本想先给三个人解释,但是,想到她和盘托出后,她或许会成为众矢之的,更有可能在清水门无容身之地,他更担心的是风未薰知道事情真相后的反应,她害怕现在的关系被破坏,她害怕被孤立。她想着,哪怕仅有一时半刻,只要还能暂时维系,她也要拖延水落石出的时刻。
适夜,只听得风未薰狂吼声不止,几人皆为其痛苦的吼声动容。清婉几次欲冲进隔壁房间看个究竟,皆被水若薇拦下。
一天一夜,雪下个不停,天亮之时,雪深及膝,水濯缨、水濯绮由风未薰房间走出,二人皆面带疲惫。几人忙迎上去,“两位尊者,情况可有好转?”清婉一脸的期望,哑着嗓音道。
“我二人已尽力而为。”水濯缨面色惨白,满面憔悴。
“什么尽力而为,差点丢了性命……”水濯绮满口埋怨,也不理会清婉,重重地把自己摔在旁边的座位之上。
“风郎中体内戾气颇重,再加已被封印的顽毒已遍布其经脉,我二人亦是丢了大半修为,这才将其体内真气平衡,再次暂封顽毒,料是无事了。”水濯缨说着,这坐了下来,其他三人关心地看着自己的师尊,欲言又止,满口叹息。
此时清婉扑通跪倒在两人面前,“二位尊者搭救之恩清婉必将报答……”
“清姑娘严重……”水濯缨忙起身去扶清婉,水濯绮虽一脸埋怨,此时,看清婉如此感恩,面色亦稍解。
“我本是菁火门中人,师尊清娈姬视我如己出,用我如冰刃,此次出门,本是夺取凝雪石,不想在枯井旁鏖战时走失……”
在场几人听着清婉诉说,皆面带惊讶,他们不曾想到,他们面前这个已然熟悉女子,会再次变得陌生,变得让人无法捉摸,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清婉竟是洪苍中神秘的菁火门徒。
“枯井鏖战,我身负重伤,奋力躲到断墙角落,侥幸脱险。风郎中寻其义父,又救我回医馆,这才捡的性命至今……”清婉尽力的说着这一路过往,尽力的将入玄水冢一事无限地往后拖延,水濯绮关心的却不是这些,打断她道:“清姑娘,你所说赤金石与这些无关吧?”
“赤穹兽被激怒当天,我随若薇去后山,经过翡波湖,看到湖中心的塔,我想起了师尊一直提起的一座塔,菁火门每个门徒都被要求牢牢记住这座塔,师尊说,这塔中极有可能藏着菁火门丢失的赤金石,所以,当夜我便进了玄水冢,寻回赤金石。寻回赤金石后,本欲不辞而别,但想与清水门相处甚欢,这里人性淳朴,苦苦抉择不下,昨日风郎中又遭此难,既然我言已出,愿原物奉还此石。”说着,清婉由怀中掏出赤金石。此时,水濯绮两眼顿时有了光芒,目不转睛的看着清婉手中的赤金石。清婉看了一眼水濯绮,转手将赤金石交到水濯缨手中。
水濯缨接过赤金石,惨白的脸上微微挂了笑容,“清姑娘快快起身……”
“我犯了弥天之罪,尊者若是惩罚,小女心甘领受。”清婉仍然跪着,哭声已止,声音有力了许多。
“善人心善,错到中途及止,反不是错,清姑娘让此石失而复得,朽怎能怪罪于你,快快起来吧。”水濯缨说着,看了一眼身旁两眼放光的水濯绮,将赤金石揣进袖兜,接着道:“清姑娘自入藏云谷之日,我便知你是御火者,只是不想你在清娈姬门内。赤穹兽被激怒当日,我带领清阳几人查看现场,便发现御火者施法痕迹,只是御火者是敌是友我等不敢妄断,然御木者却是必须要找到。朽非愚钝,亦能想到会是清姑娘所为,只是以朽对姑娘的判断,你必有难言之隐,所以并未追究,只是安排人暗中观察清姑娘举动,以防不测,说来,朽亦有不正之举,”水濯缨说着,轻轻咳嗽,明显是体力不支,他起身扶起还在跪着的清婉,继而清嗓道:“菁火门也是御木者的对头,说来,我们是友非敌,这赤金石本也不是我清水门之物,乃是菁火门之宝,说起来,你取回赤金石,只是拿回属于自己门系之物,并无偷盗之说。若是要深究起来,真正的盗者,反是清水门。”水濯缨说着,又对水清阳几人道:“清姑娘入玄水冢之事,就此而过,且不可因此事心生芥蒂。”
“伯玉,你也不看这赤金石是真是假?清姑娘既能瞒着众人私自入玄水冢,也能用假的赤金石蒙混我等。”水濯绮一双小眼睛一直就未曾离开水濯璎的袖兜,低声说道。
“呵呵……”水濯缨轻声笑了起来,“清阳,你三人各自回去吧……”水清阳及水若薇、水若华也没说话,点头应着各自离开,见三人走远,水濯缨才有对水濯绮道:“濯绮,你的心思我可揣摩到,当年我故意把赤金石藏匿,便是为了不让你修习莹灼目,这个中缘由,我自会告知。”
“这姑娘还真了得,能躲得过赤穹兽,破得了赤炎阵,愚小看此菁火门浊者了。”水濯绮忙活一夜,丢失了修为,却没能拿到赤金石,心中有极大的不甘,然出于对水濯缨的尊重,又不便多说话,看了一眼清婉,一脸的责怨,捋着下巴上坠着的胡须说着,便起身走了。
“我二人因失了修为,需静修回元,若清婉姑娘有心弥过,可在此间协助水清阳等人看守藏云谷,以防碧血族攻入。”水濯缨见众人皆离开,轻声又道。
“即是如此,小女定尽力而为,还有一事,亦事关清水门安危……”清婉看众人皆离开,亦轻声说道。
“哦……清姑娘有话尽可道来。”水濯缨一双莹灼目微微一闪,赶忙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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