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的小孩

赌徒

很久没有想起关于小时候的事情，那些在时间的交织里或深或浅的印记。大多的时候是不敢回头望，那个小小的人儿，或许还在无尽的空间里，过着属于她的生活。

我一直是个沉默的小孩，爸妈是个在社会边缘不断挣扎的小人物，没有背景，没有知识，背井离乡地带着我和弟弟，在这座无边无际的城，过着霓虹灯底下最底层的生活。

爸妈总是很劳碌，在一个小小的杂货铺里，拼命的妄想改变命运的枷锁，冲破那无边的牢笼。然而铺子里头的罐子上，早已蒙上了灰尘。铺子的地砖上也秃了一块一块，被人踩踏的痕迹与岁月的划痕同时显现，爸妈对孩子总是少言寡语，仿佛这一生都要这样忙碌，来不及低头细语一两句，那个时候我的世界里只有爸妈和弟弟，还有那些天生贫穷的赌徒。他们也一样，是霓虹灯底下被遗忘的人群，带着自己仅有的期待和筹码与贫穷博弈的人们。

每次在开赌前，他们都大放厥词，今晚一定赢，暂且不知道金额是多少，但在外人听来，仿佛是要拥有无限的前途了，一路光明的感觉。这个时候我也总能共情到他们的身上，该是怎么样前途无限的光亮，值得他们这般期待。我也深确的感受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要再次失望了。果然，他们大开嗓门，倍感遗憾，我看他们可怜的模样几乎要难过了，可他们依旧说着下次要怎么样怎么样，仿佛这件事只是方向错了，只要重新来过，就还会有希望。小时候懵懂的替他们可惜，要是真能赢一把就好了，不为别的，只想看他们开心的样子。那也是我那时对人性美好愿望的依托，仿佛我这片区域内的人开心了，我就安全了也跟着开心。但事实是：即使这把赢了，他们也会一直在输赢的漩涡里越陷越深。小时候我以为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赌徒，长大后才发现，有些人手里并没有筹码，他们没什么可以失去，那是他们手持心记的唯一信念，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如果连一件坚持的事都没有，那便更心如死灰了。下一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