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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货铺的故事

杂货铺的故事

作者: 阡陌雨纷飞 | 来源:发表于2020-04-15 13:22 被阅读0次

            杂货铺之所以叫“杂货铺”    ,是因为里面不仅有小吃,还有各种各样的摆放齐全的货物。

            杂货铺的老板娘是一位年轻的少妇,身体轻盈如飞燕,长相甜美如芙蓉。她有一副百灵鸟般的悦耳嗓音。让听到她声音的人,尤其是男人听了她的声音,身上的每根骨头都会变得酥软。

            杂货铺的老板,长年奔波在外。于是,杂货铺里便只剩下了老板娘一个人看守店铺和进出,私底下有人便说老板娘是守活寡。

            杂货铺里的摆设与别的店铺有着不同的格调,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有几张长板凳围住了几张桌子。虽然有点拥挤,却也摆放得错落有致井井有条,并且干净利落,毫无杂乱之感。这家杂货铺,招来了数不尽的客人,也不知道是铺里的货物齐全的原因,还是老板娘长相和声音都甜美的原因。

            杂货铺里应有尽有,与别的店铺最大的区别在于:别的店铺有的,这里有。别的店铺没有的,这里也有。而且,无论什么人走进店铺来,老板娘都是热情地招呼。凡是进了小店的人,便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什么上房、中房、下房的等级。来者是客,不管是谁进了这家店铺,都能享受人人平等地待遇。

            因此,杂货铺的生意,也往往比其他店的生意好得多。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请注意,大伯大妈大哥大嫂里边请,可口实惠的佳肴等你青睐,杂货铺小屋欢迎您的光临……”你听,店里又传出了老板娘甜甜脆脆令人酥软的声音。

            “哟!老板娘,今天的客人又这么满呀?”一个小眉小眼的女人,一手提着小菜篮,走进了店铺。这是吴寡妇,前年死了丈夫。这个人特喜欢嚼舌根,又喜欢占小便宜。话说“十个便宜九个爱”,这吴寡妇就属于那九个人当中的其中一个,镇上的人没有谁不知道她。

            “吴嫂今天怎么有空,光临我的小店呀?”老板娘话音刚落,一碗凉稀粥也紧跟着放在桌上。

            吴寡妇死死地盯着,桌上面的那碗凉稀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干咳了两声,说:“我是刚巧从这里路过,身上又忘了带钱呢!”其实,镇上的人都知道,这位吴寡妇每天都会刚巧路过,刚巧没带钱。

            “下次一起给吧,乡里乡亲的。有什么要紧呢?”老板娘用清脆的嗓音轻快地说。

          于是,吴寡妇迅速端起桌上的那碗凉稀粥,三下五除二地倒进了喉咙。临走时,抹一把嘴,又绕到架子边,拿起架子上几根辣椒,一边往手提篮里放,一边说:“借两根辣椒给我,回家相菜。(相,方言,即是和着其它菜一起炒的意思。)”

            赶路的人,打此过,热了——进去歇歇后,喝碗凉稀粥;冷了——进去歇歇脚,喝杯热气腾腾的茶。老板娘都是热情地招呼。

            所以,杂货铺里时常传出老板娘对顾客热情有礼的招呼声,也常常听到她与顾客们风趣幽默的谈笑声。

            老实说,老板与顾客偶尔地热情交谈,是无可厚非的。但怪事却特别容易发生,尤其在这个小镇,何况在这家小店铺,又只有老板娘一个人看着店铺。

            “你们看不出杂货铺那骚货吧?那狐狸精骚得很哩。果真就是一个卖杂货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和男顾客们嘻嘻哈哈、眉来眼去的。说没有勾引野男人,别人都不会相信。”吴寡妇,正被一群“长头发”围在杂货铺外面不远处的正中央。吴寡妇说得神秘兮兮的,似乎不想让外人听见,却又好像故意散播出今日这个头条新闻。

            “你怎么会知道?人家是有男人的。”一个女人好奇地问。

          吴寡妇将细眉往上一翘,细眼一瞪,理直气壮道:“我天天打那儿经过,还能看不出个门道?”

            “是呀!是呀!……”

            “就是!就是!……”

            于是,所有的女人纷纷附和着。

            “真是寡妇家里野汉多!”吴寡妇还不屑一顾地“呸”出了声。说这话的时候,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拥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寡妇身份。

            也许吧!寡妇门前是非多。虽然杂货铺的老板娘不是真的寡妇,不过她长年守着活寡,也算是和寡妇半斤八两了吧!何况杂货铺又这么招揽顾客,无聊的妇人偶尔说些闲话,似乎也是天经地义的合情合理。

            不过,这样的非议,刚开始还只是偶尔听到。三人成虎,积毁销骨,“杂货铺的老板娘勾搭野男人”的事情,后来便广为人知了。

            但凡有男人的女人,一天到晚“寸步不离夫”,再也不准自己的男人跨进杂货铺半步。可是尽管如此,杂货铺的生意依然和以前一样红红火火,门庭若市。那些整天被自己的女人盯得死死的男人,也如往常一样千方百计到杂货铺里喝杯热茶。再后来,便陆陆续续开始有个把尖嘴猴腮的女人,又或者是肥头大耳身材臃肿的女人,上杂货铺来,指着老板娘的老门(额头)又哭又闹又骂,寻死觅活地要上吊,说是老板娘勾引她的男人了。杂货铺外头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但大多数是一些长头发女人。然而老板娘始终一副不屑置辩的神态,不给予回击,继续招待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客人。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无理取闹。然后不知怎么的,寻死觅活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便偃旗息鼓了,灰溜溜地猫了出去,围观的人群也没趣地散了。

            有些顾客,初次来到杂货铺,如果有眼福正好赶上“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场闹剧的话,便会一边吃东西,一边竖起耳朵听“谁家泼妇为何骂街”,一边去老板娘脸上捕捉发现某种讯息。但是老板娘那张俊俏的脸上,一直笑吟吟的,难免会令这些“好事者”、“追因族”失望。不过老顾客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场面,不予理会,只是找个角落,静静地埋头吃东西,吃完了结账便走出店铺。

            杂货铺的老板娘,就这样重复着繁琐而有“热闹”的日子。

          突然有一天,杂货铺的老板回来了。按理说,杂货铺的老板长年在外,老板娘独守空房,一年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团聚一次。应该是久别胜新婚才对,但是那一晚之后,老板天没亮就离开了。也就是从那天晚上之后,有人说听到了老板娘伤心的啜泣声。

            第二天,小镇又炸开了锅。

            “你们知道吗?昨天晚上杂货铺的老板回来了,是要和老板娘断绝关系的呢!”吴寡妇又像一块磁铁一样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周围的人都饶有兴趣地听着,嘴巴张得大大的,耳朵竖得直直的。

            “昨天晚上,从杂货铺里传出来老板娘的哭声哩!”吴寡妇看大家听得很有兴致,说得更加眉飞色舞了。

            “昨晚上,我从杂货铺外面路过,亲耳听到的……”她生怕别人不相信似的补充道。

            “是吗?活该!谁让她自己不检点……总是勾引野男人!”

            “唉!现在的男人,也没几个讲良心的!……”

            “听说,老板在城里找了个相好,比她年轻貌美多了!……”

            “这也是她咎由自取!……”

            “唉!其实她也挺可怜的!一个人起早贪黑地打理这家小店……”

            众说纷纭。

            小镇又热闹了几天。

            杂货铺里,白天依然顾客盈门。尽管夜里,老板娘,依然是孤灯相伴。但是白天,人们丝毫看不出,老板娘有什么变化,她依然笑吟吟的,用甜美的声音和美丽的笑容迎来送往……

            半年后的一天中午,杂货铺的外面来了一辆大货车,还有几个帮忙的彪形大汉,把杂货铺里的货物统统装上了货车。店铺外面又来了好多看热闹的人。老板娘站在杂货铺门口,注视着杂货铺良久,环顾了一圈围观的人群,然后也上了货车。大货车“嗖”地一声,走了。带走了杂货铺的货物,也带走了杂货铺的老板娘。

            围观的人群,又像锅里的开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这骚货,果然是勾搭上了野男人。现在跟别人跑了。”

            “可怜的老板,说不定还被蒙在鼓里呢!唉,长年在外奔波,被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没准这狐狸精,就是勾搭上了这货车司机呢!你没看刚才,两人眉来眼去的呢!看那样子,是早就有一腿了!”

            “真是害人精!狐狸精!饿死是小,失节是大嘛。丢脸,呸……”

    ……

            杂货铺的老板娘走后,杂货铺里只剩下了几个空架子,杵在小镇的一角。这个小镇,似乎也在一时间,回归了平静。而那空着的杂货铺和杂货铺里的空架子,似乎变得格外引人注意,给沉寂的小镇平添了生气。

            两个月后,怪事又发生了。小镇上有人从城里回来说,看见以前的杂货铺夫妇俩,在城里的黄金地段开了间更大的铺子。还雇了两个打杂的帮手。

            沉寂了两个月的小镇,再次喧闹起来。大家好像约好了似的,围着以前的杂货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二十年媳妇熬成婆,老板娘总算熬出头了。两口子过上了安逸的日子了!”

            “哼!那倒也不一定!城里的狐狸精可多得很呢!说不定哪天,那老板就被别的女人勾走了……

            人嘴两张皮,三人六样话。说什么的都有,当然了,人人都有一张嘴,嘴型不一样,说出的话也不尽相同。

            只是,他们可能都不会想到,也许在不久之后,他们的这个小镇又会出现一家杂货铺,杂货铺里会又有一个长相俊美,声音甜美的老板娘……

          唉!人长一张嘴,谁能保证一辈子不说人?谁又能保证一辈子不被人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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