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飘起一团团,一簇簇的雪花飞落下来,就像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下来。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整个世界白色一片。一座庄严的黄色寺庙独立在厚厚的雪山中,寂静而神秘。雪,还在飘洒着,覆盖了这深山古老的寺庙在朦胧雪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静肃穆。
不近看,是看不见这寺庙的,寺庙里所有的僧人都双手合十,都在祈祷,就像是在举行一场隆重的什么礼仪活动,寺庙中央,一座“大雄宝殿”一位头戴黑珠,伸手张指的“如来佛祖”呈现在眼前。旁边十八罗汉,观音菩萨等。气魄恢宏的大厅里只有念经和敲打木鱼的声音。
“如来佛祖”跟前一个年过半百身穿黄色僧衣的光头男子正抱着一个中年血衣女子痛哭。怀里的女子口里吐着大口大口血,脸色苍白,长发披散在腰间。血,还在流,只有那抱着她的僧人在撕心裂肺,沙哑的嗓子喊着“董叶梦,董叶梦,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
那一声声的凄凉,听着让人似断肠的难受。此刻此景,是没有人愿意看到这如此悲伤的一幕。
我,顾墨华为你修行,守空门,孤灯残影,二十年后,再次相遇,你却要归黄泉路!不,不,我的梦”这一声声震耳欲聋,男子看着“如来佛祖”喊道“你既然是三界独尊之神,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口口的为什么,男子激动也口吐鲜血喷了出去。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撕心裂肺吧!一个和尚?会如此痴情?这是何等的爱情?伟大呀!不远处有个老态龙钟的白胡须老道,远远的看着,老道一手抚摸那长长的胡须,非常平静安祥的注视着这一切。他又像在无视着着这一切的发生。
这时几个小和尚拥过来道:“师傅,师傅,放下吧!放下吧!”一个看不出年龄的老方丈同样是白长胡子僧人也走过来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的表情道:“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红尘所事不过是一场梦,你又何苦沉迷?”
那男子抱着怀里的血衣女子看着老僧人哀求的泪水道:“师傅救救我,已救救她,求师傅成全。我本是顾墨华,不是无尘。无尘?顾墨华,本就是介凡人,我来人间度化不了世人,就是来寻一段情。”
老僧人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道:“阿弥陀佛!无尘也好,顾墨华也罢!你是我弟子中最出色,最能得道高僧已最得意门生,你从来没有让师傅超心过任何事和心。无尘呀!师傅似你为爱徒。哎!却没有逃过一劫,就是个“情”字呀,逆缘呀!”老僧人疼爱有加的眯着双眼,慈祥温和的叹气。
就在这时怀里的血衣女子在动,用微弱的声音道:“顾老师,带我出去看雪,我喜欢雪,雪,雪。”断断续续说。
“好!梦!你得听着,记住。我们一起去,不管你到哪里?我顾墨华绝不独活,一起,梦,请你看着佛祖,看着观世音菩萨,看着这十八罗汉我们一起发誓:“就算阴曹地府,灰飞烟灭,十八层地狱,就算轮回,就算五百年,一千年,万年,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怀里的女子坚定不移的看着抱她的男子,用最后一口气伸手摸着男子的胡须,夫妻各举一只手双拍合十,紧紧十指紧扣。这是他们平时最喜欢的动作。她点头道:“不要反悔,不许赖账,不许,,”没有说下去又是一口血冲出来赌住要说下去的话。
他们一起走出寺庙来到雪地,一会雪地染成一大片红,很刺眼,红,那样纯洁,那样鲜艳夺目。所有僧人还在念经求佛。
雪,还在下,好像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动。很快所有人在变化成白色木头桩子。雪地中间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还是紧紧地拥抱着。
中年女子昏昏沉沉的闭上了双眼,再也看不见这个她一生心爱的男人,老师。飘荡无存的进入什么地方,这里没有雪,也没有太阳。
是黑暗,只有黑暗。就存在于这片黑暗的领域里,对未知领域的茫然与恐惧透过深遂的黑暗里缠绕着,包裹着,吞食着她仅存的勇气。这就像一个混沌未开的世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更让人崩溃的是,即使大声呼喊!也得不到一丝回。冷汗从额头上滑落,向无尽的黑暗中坠下去,便消失无影。她模糊不清的意识障碍,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连星光都没有。广袤的大地一片黑,折磨得动弹不得。似乎害怕外面无尽的黑暗,似乎又是乞求神灵保佑。她,自然的倦缩冰冷的身子,目光呆立的到处寻找奇迹出现。
很快不远处还真有奇迹再现,有丝微弱惨淡的光线,这已经足够。荒寂的草丛在清冷光线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如同幽森的亡灵,生生不息。她看着那到微光,就像看见了根救命稻草一般渴望着。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有?只见光线里站着一个人影。冷风吹打着那人影的长衣起舞,飘忽不定之影,在交错的时光和黑暗中浮现。她再次看清楚那人影,分明是个老者,身穿长衫,手里拿着一扙佛尘也跟着风吹飘在空中。一只手抚摸长长的胡须也在看着,慈善面目,看这身穿着,应该是个僧人,不是道士。
她慢慢蹒跚的走进那个人,真是个僧人,红润的面容猜不出实际岁数。“大师救救我!”她用沙哑的声音吃力道。
“嗯!能遇见算是有缘人!”僧人温柔的回道。
“你跟我去个地方吧!”说着挥下拂尘,转眼离开这黑暗。
很快她醒来既然是躺在冰冷的大厅里,光线还是暗。她借着这暗光发现自己一身血衣?血?上半身已经变认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如果不看脚下还真不知道这件长裙是白色。是那件她最喜欢的白色长裙,到底发生了什么?脚上的鞋都没有穿?为什么自己满身的血?她思索着发生了什么?可是头脑巨力痛。她双手抱着头不再寻找答案,抬头看看这四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座高大雄伟的房子,她从未见过,更是奇怪这房子好像与天连接。外面乌云密布,浓烟滚滚。空荡荡的大厅就立着几根粗大的黄色圆柱,除了这几根圆柱再无其它任何东西。
慢慢她的眼睛落在了那老僧的身上,她想从那里知道答案?
“姑娘,你现在只是一个灵魂,变非人,灵魂只有三个时候,在人间是三天。” 僧人道。
听着灵魂二字,她睁着空洞的双目盯着那手上的佛尘。“自己终究还是踏上了死神这条路,脑子开始有点清晰起来,她为了救人,自己身中剧毒。救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此生为了二十年前的相遇,他叫顾墨华是她的老师。顾墨华许下她:宁负天下,绝不负她。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他的一封女子写给他的情书,她,绝情不顾的离开远走他乡。这一转身就是二十年!而顾墨华真心抛下所有,已负天下人,皈依佛门了结此生。”她想!:“这就是她与他的一生吗?最后毒性进入心胀大脑,大口的鲜血淋漓呕吐。她现在明白自己这身血衣。”
就在这时那个僧人摸着自己的胡须道:“姑娘你到我身边来看看外面吧!”
她站起来悠悠荡荡的走到僧人跟前,又见那僧人挥一下拂尘,眼前不远处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窗清楚的看到外面,各形色色的人群,个个慢悠悠忽忽,哭号声污浊一片。深厚的夜色像是一朵绽放的黑色郁金香,繁星点点,光芒像是凝固千年的泪水,闪烁着玻璃的光泽。曼珠沙华与夜色一起连绵着,直达天际。
目光久久停留在曼珠沙华,她认识这种花,也知道这种花。这里有这样的花是应该的!黄泉花?是呀,这里就是黄泉。她被这曼珠沙华所迷失了自己此刻就在这黄泉路上。曼珠沙华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和叶永不相见,生生错过!她此刻也在想那个人顾墨华,她不想生生错过,他给她最后的遗言是:“我要在轮回里等你,爱你,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要为你世世沉沦!”目光移开曼珠沙华,看见了忘川河,奈何桥上的孟婆汤,还有三生石。
很想去看看那三生石上有没有她与顾墨华的名字?转头望向那僧人手里的拂尘,她知道这拂尘是个万能的宝贝。道:“大师,我想去看那三生石,可以吗?”
“可以,看了三生石就得过忘川河,喝那奈何桥上孟婆汤去投生,从此忘记前世今生。”僧人说道正习惯的抬举拂尘,这时她赶紧道,“不要,停下,我不去看那三生石。”
“阿弥陀佛!你不想去,老僧也不勉强你,可灵魂只有三个小时,在人间是三天。又不愿意喝奈何桥上孟婆汤,又不过那忘川河?这可能有不妥吧!”老僧道。
“大师:灵魂过了三个小时,会怎么样?”她问道。
“一是灰飞烟灭,还有就是在这黄泉路上被抛弃的人人追逐的孤魂野鬼,一旦成为孤魂野鬼,那就是地狱之旅呀!”老僧道。
“大师:我不想成为孤魂野鬼,也不想灰飞烟灭,求你,还有其它法吗?”她说着朝那拂尘大师跪求在冰寒的地上哭泣道。
“哎!姑娘你又何苦执念,前世今生,就是个瞬间。情与爱就是红尘一梦。”大师道。
大师在思索片刻的样子道:“有个可以不过那忘川河,喝那奈何桥上的孟婆汤,投生是必须要去的,不过投生只有三魂去安排投生转世,四魂在这黄泉路上接受历劫,劫难是一千年,千年以后方才归位轮回。”大师道。
“不过这千年劫难可不是那么好度,殊不知已会灰飞烟灭。”大师又道用手指着另外一个小山头,暗绿色的彩光,忽暗忽明。正在这时有个青衣女子朝着绿光跳进去,就不见影子。绿色彩光里传来撕心的叫喊声,接下来又是阵阵豪迈声,这声音听着寒颤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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