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想

2018.06.06  00:00

又是一年高考季，这两天不论是刷抖音还是朋友圈大家都在为即将高考的莘莘学子加油助威。三年大学毕业，现在已然成为职业人的我，上的则是社会大学。奇怪的是，大学三年每年暑假都会经历这两天，但却没有此刻那么的感慨万千，五味杂陈。是的，我又回想起了从前。

还记得高三那年，永远有写不完的作业，做不完的试卷，读不完的书，过不去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翻书声，背书声，叹息声，哭泣声，以及老师的谆谆教诲声，声声不息。紧张又压抑的气氛让坐在教室的每一个人都低下了曾经骄傲的头颅，卸下了过往灿烂的笑容，驼下了不曾后悔的背脊。每天都是快节奏的生活，却又似乎度日如年。每次周考校考模拟考完，成绩单出炉的那一刻，是所有人屏息凝视的瞬间，仿佛只要看到自己的名字和成绩，就是各种情绪绽放的理由。俗话说，不拼不博，高三白活。我也是个普通人，在乎成绩，重点班的学生压力都很大，那时的我心态比较消极，当无数个挑灯夜读的努力换来不理想的成绩时，也曾躲在被窝里悄声哭泣，在给母亲报喜不报忧的电话里也依然绷不住情绪，黑色高考月，不是空穴来风。依稀记得《青春派》中饰演男主角居然的董子健说过，在高三，没有假期，没有爱好，没有娱乐，连一丝丝想玩的念头都是罪恶的，当时看完这个电影，只有激昂奋战的热血沸腾感，却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可当我看到烈日炎炎之下抱着饭盒朝我微笑的母亲时，我懂了。那是可以让我潸然泪下，让我用一生去交换的笑容。

母胎里缺了营养，从小就体弱多病，记忆中似乎都是在医院长大，作为家中的老幺，几乎宠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但也明白知足常乐感恩戴德的道理。高考的前一天没有在学校宿舍睡觉，可能是为了求个心安而回了家，伴着母亲温声细语的鼓励和父亲电话里诙谐的安慰入睡。睡梦中惊醒已是第二天清晨，挂着眼角的泪水奔赴考场。永远无法忘记高考的那一天，痛经，发低烧，死撑着落下了最后一笔，玲响，起座，离场。都说怕什么来什么，我运气好，全中了。名落孙山的那天我很平静，心里的情绪没有一丝一毫表露在外，自己咽下消化就好，唯一消化不了的，便是对母亲深深的愧疚，在街边徘徊许久，迟迟不敢回家，怕一开家门撞见母亲期盼的眼神。还是得面对，母亲也很平静，并没有说什么，只说尽力了就好，周围邻居都劝我复读一年吧，母亲却说，你自己决定，开心就好。最终我没有选择继续复读，逃避也好，累了也罢，一次就够了。我不后悔。而那天夜晚的梦中，我落榜了，哭着醒来。

中国人的高考，表面看似公平公正公开，但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其内在包含的强烈的地域歧视和不公正原则。可那又怎样呢，我们无力改变，只能背水一战。高考之前是黑暗，高考之后即光明。这真的很残酷。一旦落榜，就意味着你所有的辛勤和汗水都付之东流，哪怕只一分之差，但它又是寒窗苦读的学子们的唯一途径。通往成功的路不止一条，高考只是一个见证你努力与收获的快捷方式，曾经听人说过，读了高中，不经历高三，白读；读了高三，不参加高考，白活。虽是夸张了一些，却也的确如此。不过，当我们决定了孤独地上路，一切的诅咒一切的背叛都丢在身后，我们可以倔强地微笑，难过地哭泣，可是依然把脚步继续铿锵。

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忘记了。

泰戈尔说，尽管走过去，不必逗留着，采鲜花来保存，因为一路上，花自然会继续开放。

     

      ——谨以此文纪念曾经努力拼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