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我放下球杆看着大毛说。
“啊?什么?”大毛猛地一晃,手里的球杆差点戳到自己下巴。
“你站在那里已经有14分钟34秒了。”我看了一眼左手上的卡地亚说。
“哇,你更可以啊。”大毛以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的说,“居然看着我发呆。”
“自从Alexia离开你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拿起桌子上的朗姆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说。
大毛沉默了一下,拿起遥控器把房间里放着的钢琴曲改成了电音说:“我很好啊,吃嘛嘛香,干嘛嘛爽,经常穿一身西装开跑车去酒吧带女孩回来,自己抽烟喝酒看蓝光电影,突然感觉这他妈才是生活。”
我有种想一酒杯扔他一脸的冲动。
大毛曾经说过:我开着保时捷去接Alexia去健身房,她竟然说我腹肌快没了!
我和小树,老K都表示不服。
不过我们的重点不一样。
小树嫉妒大毛的跑车。
老K嫉妒大毛的混血女友。
我嫉妒大毛的腹肌。
因为每个人的处境都不一样,观点自然也不一样。
“可你要知道是那个蜜黄色头发的中德混血大小姐甩了你不是你甩了她啊!”我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
“是啊!”大毛猛地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说,“这才是重点,从来都是我甩别人!她是唯一一个!”
“哇!你什么逻辑啊!你只关注这个?”我突然话锋一转,“你确定是唯一一个?”
他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我注视的方向。
“好吧,加上这个,唯一两个。”大毛改口道。
“两个可以用唯一形容吗?”我打了个哈哈,看着站着门口的姑娘,右手拿着酒杯指着她说,“你怎么又来了。”
她,大毛的上一任女友,本市某高校的高二学生。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的?”我坐在大毛的旁边说。
“她说是因为我的才华。”大毛微笑着请了我一杯威士忌。
“哼,在她见过你的房子和跑车之后吧。”我冷冷的干掉那杯酒说。
大毛转过头看着她说:“你来干什么?”
那个姑娘咬着嘴唇说:“我想来借钱。”
大毛突然狂笑了起来,他转过身以一副欠揍的样子看着她说:“怎么了?你的那个说要创业的大学生养不起你吗?”
我微微一笑,继续喝我的酒。
据说那个女生把大毛的一张金卡刷冻结后就以不是一个世界为由把大毛踹了。
“现在女生怎么都这样啊!”大毛恶狠狠的一口干掉面前的鸡尾酒说。
“什么叫真爱啊,我很怀疑。”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说。
“你说现在的女人都这样吗?太可怕了!”大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说得好像我们就不是这样的。”我靠在酒吧的沙发上说,“涉世越深,腐蚀越深。”
大毛点点头说:“是啊,我们这些留学的,见到的本来就比大部分国人多,面对新旧冲击,忍受着现实和真相的痛苦。”
我眯着眼睛看着舞池里扭动的身影,一些还是熟悉的身影说:“扭曲的身影,企图通过阳光来获得正直,那是徒劳的。”
“这不是你小说《烈日下的生灵》上部的结尾吗?”大毛拿起一瓶伏特加说,“能理解我们的人,又有几个呢。”
“你能指望什么?人和人之间根本就不会相互理解。”我站起身整理整理西服,拿起桌子上的血红玛丽端详着说,“我先走一步。”
“干什么去?”大毛转过头问我。
“狩猎时间。”我冷冷的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向舞池。”
大毛无奈的笑笑,把几张人民币放在桌子上,戴上放在沙发上的头盔,走出酒吧骑上了自己的改装摩托扬尘而去。
晚上,我去了猴子家,猴子是我的发小,也是我12年的知己。
猴子只是闷声不响的从家里的酒柜上拿了一瓶红酒,拽着我上了顶楼。
“我真他妈是够了。”猴子猛灌了一口说到。
然后我目瞪口呆的看他点上一根烟。
“大哥,你怎么了。”我也点上一根骆驼香烟说。
“我和你嫂子分手了。”猴子咬着牙说。
“哇,够可以的,我前几天才给你们布置烛光晚会啊。”我大惊失色。
然后我静静的听完猴子讲完了整个故事,很老套,很俗的故事。
大概就是这个前嫂子喜欢猴子,猴子不喜欢她,然后被别人指指点点说不怜香惜玉,然后就在一起了。
“然后就这么扯淡的在一起了?”我问道。
猴子只是喝着酒,点点头。
“这故事还能再狗血点吗?”我把烟头扔掉说,“而你就这么答应了,还说试着交往?”
猴子一直说自己太天真了。
“人家在玩你呢。”我又点上一根烟说,“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不忍受别人的指点目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送走猴子后,我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城市最高处的大厦楼顶,看着被这一种眩光污染的城市。
“我们都会变成自己不想变成的模样吗?”我自己问自己。
我总是说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去改变自己,但其实我们都在变,变成那个不认识自己的自己。
我静静的走进大毛的跑车,开到140迈,看着华光在耳边掠过,听着轰鸣的马达,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人总是要成长的,褪去稚嫩的皮肤,换上锋利的外壳,把自己藏起来,强迫自己去适应这个社会,在狂澜中埋没。
“我没有指望你会借给我。”那个女生对大毛说。
大毛淡淡一笑:“我借。”
我放下酒杯说:“你认真的吗?”
“没错。”大毛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说,“两万。”
“那谢谢你了。”女孩感激涕零,“我马上写借条。”
大毛潇洒的一摆手,微微一笑:“不用了。”
大毛的举动让大家都乐开了怀。
“孟尝君啊。”我不怀好意的切着牛排说。
“哼,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大毛举起酒杯说,“九二年拉菲,干杯。”
“干杯。”我微笑着举起杯说,“性格,既不坚固也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活动变化着的,和我们的肉体一样也可能会生病。 ”
“说得太好了。”大毛喝了一口红酒说,“虚荣是伪善的产物啊。”
我连连点头:“我们向外界宣称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们明知一些人是拍马屁专家,明知他们伪善、不公、充满妒忌、任性和偏见,却还在他们的看法中追求自己的幸福,多么荒谬!”
大毛擦擦嘴,起身说:“是啊,这不就是我们的本性吗。”
外面下起雨了。
“送你一程?”大毛打开车门问我。
“算了。”我点上一根烟,把斗篷的风帽拉下来遮住自己的脸说,“我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
大毛笑笑,钻进车子里发动引擎离去。
我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任由雨丝切割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任由冷风吹在面目表情的脸上,也不管路人对我投来的一样的眼神,我就是我自己,我为什么在意别人?
萧狂说得没错,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们就是我们自己,不要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也不要管别人在自己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样。
大声嘲笑那些伪善的人类,却也和他们一样,安安心心的给自己套上一副伪善的面孔。
我是南城疯子,我只做我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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