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珍惜食物

小时候，我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一到冬天，她就会在门前的空地上挖个大坑，把自家种的大头菜和大红薯埋入地下。要吃它们了，就扒拉一些出来，听说这样可以一直吃到来年开春。

那时候没有冰箱，也没有现在这么丰富的食物储备，都是以自家种植的为主，收成好时，食物就多，为了便于储存只能下入地下。

刚开始扒拉的时候，大头菜和大红薯都是完好无损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就开始变质和腐烂。奶奶不会整个扔掉，会把坏的部分削了，好的部分继续吃。有时候，削完一颗大头菜，可能就还剩下五分之一能吃了。这是祖辈们对食物的珍惜。

上初中的时候，开始有苹果吃了。我爸经常会买苹果，给我和我弟吃。我们一人拿一个，用衣角一擦，就开始啃苹果。我们啃苹果从来没有削过皮，也没有人告诉过我们啃苹果需要削皮。有一次，好像听我爸说，苹果皮还是一味什么药材，可以入药。我和我弟啃苹果，除了苹果中间露出来的小杆子以及苹果籽不吃，其它的全部吃光。

苹果皮也是食物，苹果皮就是苹果可以吃的一部分。啃苹果，连皮一起啃下去，已经刻在我的骨子里了。后来，听说苹果皮还能美容，也不知道真假。

儿子要吃苹果，老婆就开始削皮，她削的苹果皮，从头到尾都能够一直连在一起。她削完苹果皮，放在盘子里，儿子开始啃没有皮的苹果。我就去提起盘子里的苹果皮一端，苹果皮就立刻垂直展开，长长的，我提的老高，把最近的一端送入嘴巴，我开始吃苹果皮。

儿子很好奇，家里苹果那么多，为什么爸爸要吃苹果皮。我告诉他，苹果皮可以美容，苹果皮是一味很好的中药，苹果皮能吃，我喜欢吃。我没告诉他的是，爸爸就是吃不削苹果皮的苹果长大的，爸爸这是珍惜来之不易的食物。

有一次，老婆不在家，儿子要吃苹果。我就学着老婆开始给苹果削皮，每一刀下去就会削下来一块苹果皮，而且皮上都会带着厚厚的苹果肉。苹果削完了，变成了一个长得很奇怪的水果。儿子看着分开摆放在盘子两个角落里，削好的苹果肉和苹果皮。他突然说，爸爸我们一起先吃苹果皮吧。我张开大嘴，表现得很惊讶，估计我张开的大嘴还没有闭合，他就已经拿起苹果皮开始吃了起来。

晚上老婆回家了，我在客厅就听到正在写作业的儿子在他房间告诉他妈，苹果皮可以吃的，而且真的很香。

后来，她妈的情况我不清楚，至少和我在一起，儿子要吃苹果，我们没有削过皮，我也没有再单独吃过苹果皮。每次，我们都是一人一个苹果，洗一洗，有时我还不洗，只用衣角擦一擦。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开始啃苹果。除了苹果中间露出来的小杆子以及苹果籽不吃，其它的全部吃光。和我小时候和我弟啃苹果一模一样。

再后来，儿子长大了，有一天他告诉我，爸，我知道，你哪是喜欢吃苹果皮，你是在珍惜食物。我发现，儿子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