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玩是孩童的天性,爱财是我妈的天性,不然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孩子才六岁就要沿街乞讨,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说不准只是在某个寒冬的夜里,被她发现了遗留在臭水沟的我,我只不过是她训练了乞讨的工具,我内心里这些奇怪的想法每次都在她催促我看那本乞讨七绝的时候最为强烈。
那本“秘籍”我差不多已经看完了,以开篇为首,总共七幅乞讨的图画,除了第一诀是一首诗,后面六诀都是类似于乞丐的自我修养一类的说辞和演技,不过我总是感觉秘籍里的图画和文字相差甚远,也只能怪我妈画功太差。
如今的我虽然只有六岁,但论演技和比惨,除了我妈,整个乞丐窝里无人能出左右,我已经很肯定的确定,如今的我在乞丐界肯定是乞讨第一人,将来说不定还有可能成为乞丐界的神话,被授予丐神的称号,毕竟年薪百万的乞丐可并不多见。
我此刻正在给和我一起住在荒楼里的其他同龄叫花子高谈我的人生理想,他们对我充满了无比羡慕和崇拜的眼神,丐神这个字眼居然在他们心目中变得神圣高大起来,看来我的第一步洗脑计划进行得相当的完美,只要把他们组织起来,我再传授他们乞讨七诀奥义,那到时候就可以坐着数钱了。
“阿~呆,老娘要给你讲几次,这是老娘的毕生绝学,看老娘不好好收拾你”,我老妈挽起衣袖准备对我开抡。
“快跑,母老虎来啦”,不知道哪个孙子喊了一声,更是激起了我妈的怒气。
“老妈,老妈,我只是口授,口授......给他们讲点皮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您高台贵手,别打脸”。
“啊~”,人堆里传来我的一阵阵惨叫,真不知道老妈怎么想的,这个社会团队协作很重要啊!
湘山寺外,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今天是六月十九,是观世音菩萨成道之日,也是我们乞丐的谋财之期,不夸张的说,是日的乞丐绝对比来上香求佛的人还要多。
我妈老早就拉我起来去占据寺外一处乞讨的风水宝地,那地方确实绝佳,是去往正庙的必经之地,我虽然把乞讨七诀已经了然于心,可毕竟还没有实战过,不知道成效如何。
我妈把我安置在此处之后,自己又去找了另外一处,说两个人分开可以获得更多的收入,她可一点没有担心我被拐跑或者走丢,虽然我早已习惯了,但心里还是有一丢丢小失落。
借着失落的情绪,我看着一位早来的美女,她还在老远,我开始装可怜,不对,我是乞丐,本来就很可怜,本位出演。她走路的速度也像跟我们抢这宝地一样,生怕比别人慢了,菩萨的佛光便普度不到她的身上。
这位美女的装束很朴素,一身淡绿色,热裤以下全是腿,看得我眼花撩乱,不知道这寺里的老秃驴看了会不会闭上眼,念一句“阿弥陀佛”。
我看她走近,细细的从嗓子里哽咽出声来,一双泪汪汪的眼睛里早已闪烁出可怜,乞求,无助各种复杂的情绪。人的天性都是同情弱小的,这位美女显然已经被我“凄惨”的气场吸引过来了。
“小朋友,你怎么啦?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美女蹲下来,摸着我的头发,她居然不嫌弃我脏。
“姐姐,我饿”,我拖着哭腔,眼泪又哗的流下来。
“你爸爸妈妈呢”,美女看来常来寺里,知道附近的小乞丐都有亲人陪着。
“我妈妈病了,在荒楼里,我没有爸爸”。
美女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她从包里掏出50块钱来,塞在我的手里。这令我感到很惊讶!这么快?这不符合流程啊,我才开始啊,我都想好了更惨的故事怎么编了!
“小朋友,快拿着钱去买吃的,给妈妈也买回去”,美女说着眼眶红了,有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上滚动。
我的演技这么炉火纯青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
我人生的第一桶金,出乎意料的来得这么容易,我拿了钱,总不能还在这里守着,其实我更希望有人随手的怜悯,把钱丢进碗里,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占着这位置,发家致富!
我不舍的起身,又装作可怜的模样,给美女跪谢离去。
“小朋友”,走过不远,美女又唤住我。“我也没有爸爸,加油”!她远远的用拳头给了我一个加油的动作。
突然间,我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原本被我引以为傲的可怜,竟然被人深深的藏在心里,不与人说......七诀里的那句罗刹湘山鬼非鬼,我似乎有了明悟,罗刹之地,湘山之外,鬼不是鬼,只有人心,才比鬼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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