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羊

有这样一个传说

迷途的羔羊总会来到无尽长廊

那是极阴森、黑暗、恐怖的

却又给其希望的矛盾之地

无数的罪者在廊侧的房间中等待

等待一个听故事的孩子拯救那卑劣的魂灵

但规定不允

不允他们出来

于是每个迷途羔羊都会受到戒训：

不要打开房间门

吱呀——

听，长廊的大门又开了

又有两只小羊羔迷了路

它们惊恐地走过一排排房间

门里不甘的嘶吼像是魔鬼的呓语

追赶着它们狼狈的身影

向长廊尽头奔去

它们站在长廊尽头、

身处无尽黑暗中灰白的阶梯前

听话地闭上双眼

摸索着通往希望的路

哈

淌若它们睁开眼……

嘘，不可说，不可说

不要叫醒它们

它们向往希望的心多么坚定呵

一次次的跌倒，又挣扎着爬起来

滑稽的样子引来黑暗中的阵阵狂笑

但它们听不见

仍继续着可笑的挣扎

阶梯统共只有两段

这是黑暗的规则

对于迷途的羔羊

无需再多别样的考验

因为

只有合适的羊才出的去

看啊，它们都上来了

它们仍闭着眼

在阶梯尽头找寻属于自己的位置

坐下，且长叹一口气

这时，那黑暗中才现出人影

ta的脸无法看清，声音亦是如此

嘈杂的，像千千万万个男人和女人声音的混合

忽地，ta将目光转向它们

“尔等为何而来？去往何处？”

嘈杂小了许多

“迷了路，要去往希望所在”

一只羔羊如此回答

“那么你也是么？”

ta看向另一只

“是”

ta得到答案，便要开始考验了

给第二只羔羊设下屏障

给第一只羔羊蒙上斑斓的、多彩的纱

于是ta问

“你看见了什么？”嘈杂消失了

“黑暗”羔羊说，于是ta听见了更多的嘈杂

ta微微皱眉，撤去那纱，给羔羊施了障眼法

呵，它的眼前一下子亮起来

有阳光，有小木屋，也有它自己

“现在呢？”ta又问

可羔羊还是那个答案：“黑暗”

嘈杂已经快淹没ta了

于是ta终于带着一丝慌张看向它的眼睛

那双眼呵，明明白白的映出了ta丑陋的真身

ta冷笑一声，宣判了它的归宿——

“你，是终永的罪者，永不可见希望”

羔羊欲要挣扎，却被设下屏障

需等候另一只作出回答

第二只羔羊直接被施以障眼法

因ta不愿受那嘈杂纷扰

“你看见了什么？”

语毕，ta终于清净下来，于是满意地微微颌首

“满天的花瓣纷飞，落在沙滩上，猫在海中游泳”

这正是ta让它看到的

ta立刻宣布了它的归宿——

“你，是终永的眷者，希望永远伴随你”

ta升起一道灰色的门

将第二只羔羊送出此地

又撤去第一只羔羊的屏障

将它送往廊侧的房间

只留下一句句凄厉的回音

在黑暗里

很快消弭无形

——202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