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在《加德满都的狗》中提到:“母亲养的一条狗,母亲逝世以后,故乡的家已经空无一人,母亲养的狗却仍然日日夜夜卧在家门口,守着不走,女主人已经离开人世,再没有人喂它了。它好像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它坚决宁愿忍饥挨饿,也绝不离开我们那破烂的家门口。黄昏时分,我形单影只从村内走回家来,屋子里摆着母亲的棺材门口卧着这一只失去主人的狗,眼泪汪汪的望着我这个失去了慈母的孩子,有气无力地摇摆着尾巴,嗅我的脚。茫茫宇宙,好像只剩下这只狗和我。我迁居大城市以后,看到的狗渐渐少起来了。最近多少年以来,北京根本不许养狗,狗简直成了稀有动物,只有到动物园才能欣赏了。我万万没有想到,到了加德满都以后,汽车一驶离机场,驶入市内,在不算太宽敞的马路两旁就看到了大狗、小狗、黑狗、黄狗,在一群衣履比较随便的小孩们中间,摇尾乞食,低头觅食。这是一件小事,却使我喜出忘外:久未晤面的亲爱的狗竟在万里之外的异域会面了。夜晚,甜蜜的犬吠声一直把我送入我在加德满都过的第一夜的梦中。”
儿时,断断续续的记忆里,我家收养了两只狗,一只京巴,一只中华田园犬。那只京巴有一双灵动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乌黑圆亮的眼珠(这双眼睛深刻地影响着我,以至于多年后我喜欢的总有一双乌溜溜的、清澈干净的,眼睛里有星星的人),兴许是被遗弃了,他机缘巧合来到了我家(爸爸常常给流浪狗投喂食物),于是给他取名“来巴”,他陪伴我的那几年,总是生出许多欢乐来,譬如犯错的他在妈妈作势要打他的时候率先躲进桌底,露出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心都快要化掉终不忍打他只责备教育了几句,他放佛听懂了似的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犯错的事便就此过去。盛夏那一日,我去补习班,他竟是跟着我一起进了补习班,全班一起新奇逗弄他,我赶紧把骚扰课堂的他赶了出去,叮嘱他自己回家,下课后回家,他竟然自己回家了,爸爸说回来时气喘吁吁吐着舌头趴在地上,累级了又热级了的可怜模样。后来的许多日,我不再让他送我上课,他又寻了表弟送他去学校再回家,再到后来,我高一了,每日搭乘车子往返学校,只大老远“来巴”便跑出家门乖乖蹲坐迎接我,好不感动。只是这欢乐突然戛然而止,他去世了,死于车祸。晚自习回家后听到这个消息,我竟然不敢相信,眼泪吧啦吧啦的落下来,我以为他还会回来,就像以前出去浪几天,哪怕被别人关起来圈养仍然会逃回家一样,这次确实真的死生不复相见了。为此,我绝食了一晚表达怀念。许多年以后,我仍然记得他,那只眼睛亮丽,毛发靓丽的京巴,那只带他打疫苗,和爸爸一起给他洗澡的京巴。
过了段时间,又收养了一只被丢弃的中华田园幼犬,因毛发发黄,取名阿黄,这只犬蠢萌蠢萌,乖巧,我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也少有时间再关注他,觉它命途多舛,一日,听说他在门口被一男子用力踢了一脚,带他去拍片竟然踢断了肋骨,人心变态可恶至此(我固执认为狗可比人可爱多了,再凶恶的狗也不及丧心病狂的人可怕),在家养了许多日的阿黄慢慢好起来。又一日,他自己跑去公路上被撞得奄奄一息,妈妈抱回家来好好养着,奇迹般的痊愈了,过了不久,他就被送去外婆家了,后来就没有了消息抑或我选择遗忘掉了不好的消息。
工作后,我养了一只具有特殊感情的狗,雪梨。她是闺蜜送给我疗伤的良药,陪伴着我度过了最忧伤的那些岁月。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也是最贱最闹腾的萨摩耶,从满月捧她在手心回家那团毛茸茸的白球到现在她站起来双手可以搭在我肩上的中型犬,喂养她的过程充满了喜怒哀乐,而她也将一直陪伴着我度过艰难又美好地岁月。
经常熬夜的缘故,记忆越发的不好,我却能记起儿时那些欢快的岁月,记起爸妈的善良,经常给流浪狗喂食,收养了两只被遗弃的狗,外出回家第一等事不是填饱自己咕噜噜的饥肠,而是先给狗子喂食。他们对人对事的态度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心存善念,乐于助人。我想,也许有一日,中华田园犬也成了国家稀有保护动物,只能在动物园里见到那一两只被关在园子里的田园犬,莫名竟生出许多悲哀,为着那些整天对着ipad,无生气的电子玩具而将失去许多快乐童年的未来希望。
加德满都的狗 加德满都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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