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昌待的半年,我做了什么呢?有很简单的见证便很容易将之说清楚。
第一是那个姑娘,住在我前面的姑娘。大约二十岁,也许还在读书——不清楚,因为半年以来我们的确时常碰见,但是我从来没有主动地和她打声招呼。我很清楚只要我主动地打声招呼,至少我们便开始认识了的;而抬头不见低头见,当然渐渐会有话聊的。但是我没有。现在我仍旧可以肯定,即使把时间再拉回去,我还是不能够说出一声最简单的“嗨”,给个笑容。她也没有这么做,大约是对我没什么好奇心。一个从天而降不知道哪儿来的单身沉默者,租着套房子,整天时隐时现,实在引不起人的好奇心。这样的结果大约也正说明了我们是没有共同点的人;不能够相互认识,也许也只说明上天的安排便是如此的,即使勉强打了声招呼,可能之后也只没话找话,这样反而让生活显得更复杂了些。也就是说,与她的没有关系说明我是在与世隔绝的经历之中,度过的这半年。
还有的一个说明者,便是Kindle。我每次看完了的书,除了杂志,都暂时不会删,而是放到了“阅后即焚”的文件夹之中,于是在有兴趣的时候,便很容易看出我是看了多少本书。在这半年,积累了差不多一百本,而且还除了几十本杂志类的,包括《书评周刊》、《知乎周刊》、《想想》等,这些都是看完便删掉,不要保存的。看这么多书都是要时间的,于是很多的时间都是花在了这些书上面。但是不要问我我得到了些什么,我毫无概念。自来我看了书,都是不能知道得到了什么,倒是很容易肯定能感觉到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得到。通常在写读后感的时候也不过是头脑风暴式的瞎说,没什么参考价值,更没有认真严肃的分析。
另外的是电脑硬盘。在有了移动硬盘之后,即使看过的电影也多不会删掉,而是移到看完了的文件夹之中。认识到了百度云盘的功能之后,能够找到的电影几乎是无所不包了。偶尔遇见了位感兴趣的导演,或者感兴趣的电影,几乎很快便可以找到资源了。在大学的时候看电影几乎是沿着IMBD的电影排名一部一部看过来的;而这半年确实沿着各种人的介绍看来的,而又通过看过的、喜欢的导演的介绍,获得信息。在这半年的观影过程中,大约有七八十部电影被我消化;最大的体验是,发现了很多英语电影之外的非常好的电影,而且这些电影能够将美国的很多电影比较得有些肤浅老套。 这于我而言,实在是好事。这便也能猜测,半年的时间看七八十部电影,我该有多少时间分配到了观影活动之中。
所有的这些都只不过非常充分地说明,我这半年的时间如何单身而又完全与世隔绝地经过了。很多的时候,一天也不会说出一两句话。没有对话的对象,而我还没有分裂到自言自语的地步,于是沉默变成了常态。我写过的一首诗中有一句说的是我沉默的后遗症:“看吧,当我死了,火化时/舌头不将受伤”。
当然我自来主张人很多时候有应该尊重沉默。实在有太多的人说得太多,却全是鸡毛蒜皮的灰尘,将本来就已经平庸得有些难以忍受的人生衬托得更加不堪。要么说的全是理想主义的真理,看着想要将世界打造成天堂,却明明计划着地狱有的样式。
只是我其实有很多的话可以说,当我的言语能够被允许表达的时候,我有各种可以说的话。我想如果我有爱情,我可以将我一切想要说的以及可能不可以说的,全部都融化成为情话,淹没无边的浪漫情意。当没有的时候,于是我沉默。或者,当我忽然有发现友情的时候,便决堤。有次我找到一个真正的朋友,而我们只能在火车站见上一两个小时。于是在附近的KFC,我来了杯经典咖啡,便开始将我的无尽的话语作为他的佐餐材料。那两个小时我说的话所涉及到的方面,让我忽然发现,其实我的这半年的读书以及观影经历,只是融进了我的血液,让我在聊天的时候可以自由穿梭;我不能肯定他在边吃东西的边听我说话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心态是什么,但是我自己是如此享受我所表达的以及表达的方式。那时,我真是将我的所有可说的,在毫无关联的关联词下,串接在一起。
其实我确实有很多方面的话说的。当我来到上海,见着初中高中一直同班的最交心的朋友时,沉默的定义被我忘却。而且说的话题不管了是不是鸡毛蒜皮。我们一晚上都在围绕着他正在追求的姑娘这方面讨论。从吃鲶鱼的桌上,到逛沃尔玛超市的路上,有以及咬着纸咖啡杯看邻桌恋人缠绵的时候,主题散发了之后会忽然回到的他与那姑娘的经历,和之后可能可行的追求方法。当谈论爱情的时候,性以及爱,都是那么美好的东西,让我们完完整整地思考人生观点,并且在想到的那一刻完全表达出来;而表达出来的东西互相撞击,启发了无数的其他的观点想法。是畅快的,虽然我们都被他的爱情的难题困扰着,却时时笑得那么灿烂,两张已经开始疲倦的脸上有着算是相当纯真的笑容。连续四个小时的说话时间。在沉默半年的时间里,我的嗓子已经退化;连续说话,嗓子都哑了,开始疼痛,声音显得那么低沉。竟然仍旧舍不得沉默。大半夜两个幽灵走在没人了的路上,却在用上海几乎没人听懂的方言谈论爱情。这也叫酣畅淋漓。这时我开始了说话。
——你将用给你的所有的自由干什么?
——我将用它来揭示谈话的真理,或者沉默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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