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对于农民来说,就是一个忙碌与比较之后,或喜或忧的日子。就像买了彩票之后,去兑奖的感觉。虽然知道能领多少钱,但还是会伸头看看前面那人领了多少,数好自己的钞票后,还会扭头瞄一眼后面那个人领多少,或者干脆往门边一靠,不走了,看完再走。比较是人们乐此不疲的事儿,也是整个冬天的谈资。
一眼望去,秋天的地里,仿佛盛世风景。对老百姓而言,什么“秋风瑟瑟,冷雨凄凄”,什么“无边落木萧萧下”,不来那套虚的。现在的人,又折返回去了——靠天吃饭。麦子收后,种子播上,打一次除草剂,而后再打一次杀虫剂,就坐等秋收了。地里的庄稼实诚点,该多少就多少,不因主人喜悲而增减。
今年的秋收,拉得无限长。因为黄豆“夭折”,颗粒无收,人们把重心都放在了玉米身上,玉米也争气,每亩产量达到一千五百斤,市价八毛一斤,每亩毛收入一千二百块,只怕明年玉米又要“独霸天下”了。当然玉米也被黑过,最惨的一次,大概就是前两年,玉米地里传出的各种“丑事”了,比如有人贩子把孩子带进玉米地里,准备借着比人还高的玉米秸掩护逃走,被发现之后孩子丢下,坏人逃跑,看吧,玉米的错吧!又比如,某某村的谁谁谁,一个人下玉米地打药,被割了肾,你看玉米净为坏人折腰。又比如某人直接从玉米地消失。种种传闻,以至于大白天走在两侧玉米秸掩映的乡村路上,都飞也似地,恨不得立刻逃出去。
今年玉米喜获丰收,大家都在忙着收获。村支书的媳妇也跟在联合收割机后面忙着,捡一些漏掉的玉米。谁料,光顾着捡玉米了,没注意收割机已经拐弯,地头有点短,一下拐不过来,需倒车再拐,可就这一倒车,事故发生了。拉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
这下可吓坏了收割机师傅,咋办呢?
支书大人那可是一个村的老大,平日里,谁办点事不要求着他。小孩上学写贫困生证明,少了也得一盒好烟,之所以说好烟,是因为老百姓平时不抽它,抽也是抽点便宜的,只有逢年过节来客人,才买来待客的。一盒好烟就算是少的了,如果办一些有点难度系数的,就得是以条为单位了。当然也有给红包,礼品啊什么的。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当然你不能说老百姓乐意给他送,不送心里难受对吧,因为你不送,你要做什么,不好意思,那可能就得无限延长了。所以,送礼的人还真怕,怕不收啊!
师傅心想,这次送礼是不成了。这边想着,支书那边来人了:“人死不能复生,事已至此,只能商量怎么解决了。”师傅连连点头说是,心里却在盘算该怎么说。责任划分怎么解释清楚,怎么讨价还价,再去打听别人一条命多少钱……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价格定下来了,5万。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这支书咋这么好说话呢?
原来啊,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了村支书贪污的大料,这料有点猛。有人说,这是处罚过之后剩下5万,也有人说就只赔了5万。
玉米地果然藏了好多不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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