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日记】十 搏击长空

1953/1/9  晴  安东

自美国大选，艾森豪威尔担任总统后，他于52年12月上旬到朝鲜视察，并提出“不能永远停留在一条固定不变的战线上，继续承受看不到任何结果的伤亡。”随即美军开始积极进行在我朝鲜东西海岸登陆的准备。

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对我们空军下达了【防敌侧后登陆对空军作战的要求和指示】，为此我们空军上下都积极开展抗登陆作战的训练和准备。

1月9日上午8:30，我们空联司召开训练总结和作战会议。

会议在空联司指挥所坑道里召开，在指挥所大厅中间摆放了4张乒乓球桌大小的桌子，桌子上铺上了天蓝色的桌布，桌子中间放了几个米格-15飞机模型。

坑道里因为有暖气，所以参加会议的各位首长都把大衣挂在了刚进坑道口的小房间里。

参加会议的除了空联司各二级部部门以上领导外，各参战部队军事主官：空2军军长王德贵、空2师师长张庆和、空3师师长袁彬、空4师师长方子翼、空6师付师长白沙、空12师师长王明礼、空14师师长舒雨旺、空15师师长黄玉庭、空16师师长孙同盛、空17师师长李树荣、空18师师长王定烈都参加了会议。

空军司令部参谋长王秉璋和志愿军司令部副参谋长王政柱也列席了会议。

聂凤智司令员主持会议：我们志愿军空军入朝作战已经两年了，我华东空军接替东北空军担任空联司作战指挥也有半年多了，今天我们首先是总结过去一年的作战经验和教训，并且根据新的形势，制定新的作战计划。

聂司令员：通过一段时间的战斗，我们体会到：

1，根据正确的作战方针，树立与之相适应的积极顽强主动进攻的战术指导思想，并贯彻在具体的战役组织与动作中，这是保证作战方针顺利执行的关键。我们空联司所属部队，由不会打仗到会打仗，由打小仗到打大仗，由打的不够好到打的比较好。这些成绩要归功于前任空联司的领导，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经验。同时也归功于各参战部队发扬的积极因素。例如9团敢于在正面打，在机群中的纵深打，能够由劣势变为优势，避免了损失，打击了敌人。但是目前我们必须要防止以下的错误倾向：一是满足某些战斗成绩，例如9团少数同志在12月3日战斗中，使用下滑倒转的战术动作取得了“成功，”而不分析情况和条件，在12月7日的战斗中，在敌层层配置下，重复使用，结果陷入被动，这都是教训；二是只强调自己的经验，不虚心学习其他部队的经验，在战斗中表现高度的革命英雄主义竞赛精神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参与了不纯的个人英雄主义成份，就会陷入狭隘的经验主义之中，这里我就不点名批评了，希望各位师长回去好好总结；

2，坚决打击F-86是保护目标安全的积极手段，大量歼灭敌冲击机与轰炸机，则是确保目标的基本目的。敌冲击机越过平壤、元山一线以北活动，都是在大量F-86掩护下进行的，虽然每次行动都有不同的方案，但是目标都是袭击我们的大桥、铁路枢纽、水电站等重要目标，敌冲击机对F-86在战术协同上具有依存性和关联性，所以只要我们坚决反击F-86机群，使其冲击机群失去掩护，我们就能对敌冲击机实施打击。例如11月1日我机大胆勇敢的与敌F-86纠缠，苏空军从低空出航，一次就打掉敌人14架冲击机；但是我们从11月1日到12月20日止，52天击落击伤敌机49架，冲击机仅2架。拦截和消灭敌F-86掩护机群是打击敌轰炸机群的前提，消灭敌冲击机和轰炸机才是我们保护重要目标的目的。如果我们仅仅与敌F-86纠缠，刚好敌掩护机群的作战意图，就是企图缠住我们，让冲击机和轰炸机群能到达我目标区实施轰炸。为此，我们下一步一定要发挥17师和18师打小机群，打空中游猎的作战方式。在坚决反击F-86的同时，消灭敌冲击机和轰炸机，也使每个参战部队得到锻炼；

3，在组织战斗上应该掌握梯次出动、连续打击、相互支援、密切协同的原则。F-86在我战区活动时，经常采取分散活动、互相掩护、一地作战、多处增援的方法，也就是所谓“口袋战术，”其战斗巡逻网是比较严密的，如果我仅以一路插入，很容易进入口袋，造成孤军缠斗。所以我们要第一梯队与第二梯队交替出动，每个梯队要区分梯次，采取两路以上的钳形出击，或梯次的连续出击和梯次的掩护退出战斗。如果我们不能掌握战机，梯次出动不及时，不仅不能撕破敌机群的“口袋，”相反会形成力量分散，孤军缠斗。例如12月7日战斗，7团到定州、安州地区，苏空军到熙川、云山地区，由于苏空军晚了7分钟起飞过江，结果敌机群由东、西、中三路分别从鸭绿江至铁山之间向我7团合围，7团迎面穿过，此时敌人的口袋已经形成，作为第二梯队的9团，刚好降低高度进入口袋，结果在转弯时被敌击落3架。17师因为不听返航命令，也损失2架。此次空战如果指挥员发现苏空军未能按时起飞过江，应命令7团在空中转圈待机，等候苏空军从东、西两路同时出击，9团随后支援，敌F-86必将分散，9团就不会钻入敌人的“口袋，”。又例如12月17日15师由于指挥上的精确计算不够，未能集中兵力齐头并进，从而失去战机；

4，空中指挥要善于查明情况，选择敌弱点，迂回侧翼，集中力量打敌一路。空中指挥员应当把地面指挥员提供的情况作为参考，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做出正确判断，必要时也要像以前在陆军作战一样，派出飞机做威力侦察，查明敌情、打其要害，次要方向以一部牵制之。我们空军作战最大的要素是：时间精确，天候良好，飞机性能，油料充足，飞行技术。只要我们掌握这5点，其他与陆军战术原则是一样的。12月那次空战，7团就是掌握了这点，虽然钻进了敌人的口袋，但是坚决打击敌一路，最后撕破口袋，而9团却吃了亏。另外15师在战区转弯太多也是非常危险的；空中指挥最重要的就是善于发现和制造敌方的弱点，要巧妙的利用各种战术手段，创造奇袭条件，大胆迂回，绕插敌侧后，这和我们地面作战一样，打敌一个措手不及。例如11月15日，9团能正确判断敌情，适时转弯绕到敌侧后，当我攻击时，敌机还没有投副油箱；

5，在编队作战中，必须确定以四机为单位的高度机动作战方法。这种方法可以小击大、以大化小、机动灵活、运用自如。因为中队本身具有进能攻，退能守的能力，弱点较少，特别是对付敌人目前常常采用的多层次，大纵深配置的作战特点非常有效。一是战斗编组采取蛇形、菱形、前后品字型等，以中队为独立战斗单位。蛇形战斗队形是经过战斗检验的。例如11月34团空战中，敌人只发现我前面的中队，于是绕到第一中队尾后，企图偷袭，结果遭到我跟进的纵深中队攻击。在发挥四机高度机动同时，又要强调一域作战，以达到互相协同。例如11月17日和21日的战斗中，我们的机群保持在一个作战空域，猛烈攻击，敌机群即迅速溃散，甚至出现敌F-86在混战中自相攻击的少有现象。我们要求的3师和12师培养的4—8架猎航部队，要加强训练培养，在今后的作战中，会经常用到。

刚才聂司令员分析的很好，很到位，很具体，很实际。空军参谋长王秉璋站起来：我们在研究自己的同时也要研究敌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必须认真研究和学习美军空中指挥的“分散进入，集中作战，分散退出”的作战样式，美军的战术素养很好，这点我们必须承认，并且加以分析、消化和学习。

空联司参谋长吴肃站起来：今天各师军事主官都在，下面我谈几点关于战术动作的意见，提供大家参考：

1，起飞、出航、进入战区阶段：一是队形，长机必须在起飞后能指挥部队集合、编队并保持良好的搜索队形；二是组织严密的搜索网，要相互搜索，要观察我机尾后30度之死角。三是注意自然条件方向的搜索，如太阳、海面、云边、云隙等。除中队搜索外，还要照顾全面搜索，保持完整的编队是严密搜索的前提。

2，攻击阶段：一是攻击的时机，主要是指发现敌机的弱点，最好攻击敌侧翼、转弯、零乱的敌机，如果我机占据了高度优势，有攻击，有掩护的部署，这是最理想的。如果我队形不好，高度不够，情况不明，敌人“口袋”已经成型，不要轻易投入攻击。二是攻击的方法，要由上向下打，抓住敌要害，弱点狠狠打，12师直追敌机入海，精神可嘉。要严格射击纪律，攻击F-86尾后进入角应当采取0/4—2/4，射击距离800—400米，与敌对头攻击时，应采取0/4—1/4的进入角，射击距离应在1000米，做连续射击。三是攻击兵力的使用：应以2比1的力量，切忌情况不明，被敌双机吸引，将主力投入，一定要配有掩护力量。四是攻击手段：发挥高度的机动性、集中性，对敌实施大胆的包围迂回，编队中要保持密切协同、连续攻击、交替掩护、梯次攻防，不给敌人以喘息机会。

3，战区转弯阶段：为保持一域作战、相互协同、集中力量，我飞行编队必须转弯，但是往往在转弯时，我警戒不严、队形散乱、暴露弱点、被敌偷袭，造成伤亡。因此我们必须一是在敌机距离较近时，不要立刻转弯。二是不在必要时不作连续90度或180度转弯，力避360度转弯，必要时应作交叉和交替转弯。三是不在太阳、云边、云隙转弯，不将我机尾部转向太阳、海面，以防敌机偷袭。为了杜绝上述缺点发生，我们必须做到：长机先下令搜索，视情况再转弯；任何队形必须进行交叉转弯；前面中队转弯时，后面中队必须平飞一段，以求互相掩护；转弯动作要柔和，长机尤应注意，以便僚机跟队；转弯半径不要太大，以不超过90度为宜，如需转180度，应当逐次逐段进行；转弯中要特别注意内侧警戒，防止敌机内侧切半径攻击。

4，退出战斗阶段：一是退出战斗命令下达，必须同时坚决执行，不许恋战，退出战斗应以带队长机命令为准则，带队长机则根据地面指挥员命令以及空中实际情况而下达命令。命令必须明确集合点、队形、航线、高度等。二是退出战斗最有利的方法是采取以攻为退的战术手段，可进行一次猛烈攻击，冲散敌人的战斗队形。或指令牵制力量。三是迅速集合，保持战斗队形，单机向机群靠拢，小编队向大编队靠拢，互相协同警戒。四是尽量选择安全和敌情顾虑少的航线退出战斗，当我机离尾追敌机2000米以上时，可以900KM/时以及5M/秒的上升角飞行，即可摆脱敌机。五是着陆动作要快，要做好掩护措施。总之必须做到：有组织有掩护退出战区；从积极主动向敌攻击中退出；向太阳、云层中退出；向自己兵力集中点退出。

5，强调空战中的整体观念、协同观念、纪律观念。空军作战的特点之一就是发挥编队的集体作用。空战中能胜利击落敌机，即是集体综合表现。纪律是集体行动的基本保证。我们一再强调在编队作战中坚持四机，保持双机的原则，强调在同一高度，同一战区，集中力量打敌一层。强调大机群协同，坚决按命令执行，力求发挥集体作用。反对只贪图个人战功，而不顾大局的现象。例如X团僚机抢攻敌机，置长机于不顾，结果长机---英雄飞行员被敌击落牺牲。

6，空中长机应当发挥高度机动灵活性：例如适时变换队形，利用阳光，云雾隐蔽接敌，采取迂回包围战术，创造奇袭条件，抓住敌机弱点，善于欺骗敌人，善于识破敌人的诱惑，善于组织和使用兵力。例如11月15日9团在战斗中，我带队长机副团长王海判断敌人以为我机都是大机群大编队，以及一般不在清川江以南地区作战，利用敌机麻痹大意，我机绕至敌侧后，当我攻击时，敌机还没有投副油箱；又如11月21日7团在空战中，发现少数敌机，带队长机不为敌迷惑，不过早分散力量，适时投入战斗，取得了战果。

空联司各部门领导也都从各自业务部门角度，对去年以来部队的作战、情报、通信、领航、气象以及政治工作和后勤保障都做了分析和汇报。

参战的各军师首长也都踊跃发言。

参谋长吴肃：以上发言非常重要，请指挥所长陈旭之同志加以整理，形成文字留档，并下发各飞行师，上报军委空军。

空军参谋长王秉璋：52年冬季，板门店谈判陷入僵局，地面战稳定在三八线附近，艾森豪威尔出笼了一个在我朝鲜东西海岸实施两栖登陆的计划，于是中央军委和志愿军总部将反登陆作战作为首要任务，彭总对我军在抗登陆作战中空军的使用提出了一些具体的要求和指示，我们一定要认真研究，并且制定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

作战处长：根据志愿军司令部下发的关于我空军协同陆军抗登陆作战的指示，我们联司经过研究，已经制定了一份【空联司作字第57号命令】，今日将下发各参战部队，并上报志司和空军总部，抄送苏空军第64集团军司令部。具体内容包括计划参战的飞行师、战区划分和编成、战场侦察和预警、驱逐机对制空权的夺取、轰炸机在敌航渡阶段的作战任务、冲击机对抢滩登陆之敌的作战任务等。

参谋长吴肃：【空联司第57号作战命令】现在就发给各位，并以电报形式发送各部队，希望各部队接到后，立即着手进行准备。

会议结束后，聂司令员宣读了人革军委对空3师发出的嘉勉电，表彰空3师在入朝作战中不畏强敌，英勇善战，屡创佳绩，祝贺空3师参战13个月，击落击伤敌机102架。军委空军奖给空3师一面巨幅奖旗，上锈“战绩大，打得好”6个金黄色大字。

聂司令员：空3师在抗美援朝的空战中功勋卓著，毛主席在52年2月1日亲笔写下“向空军第3师致祝贺”的嘉勉。这些都是我们空3师的荣誉，是空3师通过一个个的战斗换来的荣誉……

向空3师学习，向空3师致敬，口号在指挥所坑道里响起。

空3师师长袁彬站起来向大家回以军礼。

聂司令员：今天作战总结会结束后，我们将在浪头机场空3师师部召开“击落击伤敌机百架庆祝大会”，届时军委空军领导和志司领导，还有苏空军，朝鲜人民空军都会派代表出席庆祝大会，这将是我们空3师历史上最辉煌，最光荣的一页，希望大家牢记这一天，为我们年轻的空军再添辉煌……

指挥所坑道再次掌声雷动。

1953/1/30  晴  安东

1月13日上午6:50，空联司指挥所坑道里气氛非常紧张。从昨天到现在，无线监听台始终没有获得敌人无线通信的情报，雷达预警中心也没有敌人起飞的情报。

志司作战处发来一份电报：一线地面部队给养和弹药急需补给，要求我们空军一定要保证后方铁/公路运输线的安全。

聂司令员一早就来到指挥所，召集指挥、作战、情报、通信、领航等部门领导开会，研究如何贯彻志司的作战要求。

空2师师长司令员助理张庆和：敌人已经安静了一个多星期了，估计正在调整部署，为了应对敌人的大规模袭击，我建议，发挥我部署在一、二线部队的整体力量，设立一个宽正面、大纵深、多层次的立体防御网，坚决粉碎敌人的阴谋。

指挥所长陈旭之：目前我们部署在浪头的空3师，大东沟的空17师，大孤山的空12师和空18师，组成了一线防御力量；驻守在大堡机场的空15师，东丰机场的空6师，辽阳机场的空4师，组成了二、三线防御力量，还有苏空军驻守在浪头和大东沟机场的2个航空兵师，完全可以构成完整的防御体系。

参谋长吴肃：我同意张庆和同志的意见，如果敌人出动100架以上的大规模机群，我们可以组织二、三线飞行部队参战。

聂司令员：立即命令以上各飞行部队进入一等。

8:47，雷达预警中心报告：水原、金浦、乌山、东草、群山、江陵、谭门山机场分3批共起飞F-84和F-80战斗轰炸机172架，电子侦察机4架。航向570，高度4500，距离180公里。

8:59，雷达预警中心报告：金浦，水原机场2批106架F-86F，航向590，高度9000，距离190公里。

指挥所长陈旭之：根据情报分析，敌机企图对我清川江大桥和熙川至平壤一线铁路枢纽实施轰炸。

空3师师长兼司令员助理袁彬与空2师师长兼司令员助理张庆和商量后建议：以空3师和空12师为第一梯队，在宣川至昌城空域拦截敌F-86F掩护机群；以空4师和空15师为第二梯队，在铁山至龟城空域实施拦截；以空6师为第三梯队，在上述两个空域附近实施掩护，并伺机对轰炸机群实施打击。

苏军驻空联司顾问戈卢诺夫：我同意这个作战计划，我可以负责向苏空军第64集团军指挥所通报该计划，作好相互协同方案。

参谋长吴肃：建议大东沟的朝鲜人民空军飞行师沿鸭绿江空域巡航，保证我起飞、编队和降落战机的安全。

聂司令员：同意以上意见，现在我命令：空3师、空12师为第一梯队，各24架，分2批起飞；空4师、空15师为第二梯队，各16架，分2批起飞；空6师为第三梯队，16架，分2批起飞。指挥所立即计算各梯队和各批次起飞时间；作战处立即下达作战命令。

9:11，我空3师9团从浪头机场和空12师34团从大孤山机场各起飞第一批12架米格-15比斯，战鹰呼啸着直扑云霄。

我们侦听台在指挥所的山顶，可以看到浪头机场，我向我们的飞行员健儿挥一挥手，送上我们地面人员的期待。

指挥所坑道里作战参谋拿着计算尺在计算敌我飞行速度和我接敌的时间；情报参谋拿着电话在焦急的询问前线对空观察哨的第一手情报；由于我顺川雷达站遭到敌电子侦察机的干扰，情报处雷达科长正在电话上与雷达站商议抗干扰对策；领航参谋不停的报告我飞机的飞行状况，标图员将飞行航迹实时标示在战区图板上。

9:17，指挥所长陈旭之：301注意，我是泰山，左远方15公里处，F-86F 18架，注意搜索。

9:19，501注意，昌城方向20公里处，F-86F 24架，注意搜索。

我第一梯队第2批次战机也已经过江，向战区扑去，增援第1批次。

9:24，我第二梯队跟进过江，向铁山方向搜索前进。

9:35，我第三梯队起飞，向龟城方向搜索前进。

我空3、12、4、15、6师共96架米格-15比斯战机，在龟城、铁山、昌城一线宽大正面，从鸭绿江至清川江100公里纵深内向敌展开了猛烈的攻击，敌我双方互相穿插转圈，上跃下滑，左翻右滚，龙腾虎跃，我机群死死的纠缠住敌人的F-86机群，使其无法掩护轰炸机群。此役，我击落敌机2架，击伤1架，我被击落击伤各1架。

苏空军乘势出击，击落敌F-84俯冲轰炸机多架，保护了清川江大桥和铁路枢纽的安全，保证了向一线地面部队输送给养物资的顺利进行。

1月14日，上午10:07，驻大堡机场的空15师45团，起飞16架战机，至顺川方向执行游猎巡航任务。

10:19，对空侦听台报告：敌金浦机场起飞的F-86F约30架，超低空沿顺川--昌城方向飞行，带队长机John，代号Buick。

10:22，雷达预警中心报告：F-86F 32架，航向480，高度3500。

参谋长吴肃：821注意，右前方4公里处，敌机32架，注意搜索。

敌机超低空飞行，升高时已经接近我空15师编队。我15师45团由于缺乏战斗经验，16机蛇形战斗队形，编成了4个独立的中队队形，遭敌分割包围，被击落3架，击伤1架。

1月15日，上午10:47，空12师34团16架米格-15比斯，在龟城西北上空与敌F-86F机群24架遭遇，在带队长机，团长郑长华正确指挥下，沉着冷静，判断准确，战术得当，飞行员陈文川，姜龙亭，郑友魁各击落敌机1架。

1月16日中午13:09，空15师45团2大队大队长吴胜凯率领24架米格-15比斯，至清川江以南空域，迎击敌8架F-86F，吴胜凯和中队长习建军各击落敌机1架。

1月21日，上午9:20，空15师43团12架米格-15比斯起飞至铁山空域游猎巡航，1中队在转弯下降高度时遭敌12架F-86F 围攻，虽英勇奋战，击落敌机1架，自己仍被敌击落4架，击伤1架。

下午14:10，空15师师长黄玉庭来电话：部队连续两次遭受重大损失，我们师一定追查责任，严肃处理，作为师长，自己应当负主要责任，请求组织上处分。

聂司令员：天下没有常胜将军，曾国潘屡败屡战的故事听说过了吗？对部下不要指责，要鼓励，指责多了，飞行员会变得畏畏缩缩。我不希望看到我们的部队被培养成一群羊，一群听话的羊，我希望看到我们的师长带出来的是一群狼，会咬人的狼，恶狠狠的狼，看到敌人就想扑上去的狼。

聂司令员交代吴肃参谋长带一个工作组今天就去空15师，不要批评，不要苛责，耐心的帮助空15师总结经验教训。

1月22日，上午11:30，空15师45团16架米格-15比斯，在清川江执行游猎任务返航，在大堡机场解散着陆时遭敌4架F-86F偷袭，担负掩护任务的飞行员蒋道平击落敌机1架。

1月24日下午13:21，空15师45团在吴胜凯率领下，在安州空域与敌激战，击落敌F-86F 3架。

1月25日，空16师师长孙同盛，政委张雍耿率师部和第46，48团进驻浪头机场。

1月26日，根据军委空军命令，空3师结束第二次轮战，返回沈阳驻地，执行二线防空，并且为抗登陆战役做准备。

1月26日上午9:57，空15师45团在吴胜凯率领下，在安州空域执行游猎任务与敌遭遇，击落敌F-86F 2架。

1月28日空6师奉命进驻大孤山机场，执行轮战任务。

1月30日，上午10:21，雷达预警中心报告：乌山、原州、东草、群山、大邱、谭门山机场起飞4个批次，共计172架次F-84和F-80战斗轰炸机，水原机场起飞4架电子侦察机；航向570，高度4500.

10:35，雷达预警中心报告：金浦、水原机场起飞4批106架F-86F战斗机。航向590，高度6000.

指挥所长陈旭之：据对空监听台截获情报综合分析，敌战斗轰炸机4个批次，左侧2个批次目标为我清川江大桥，右侧2个批次目标为永柔至镇南铺地区交通枢纽。

吴肃参谋长：建议按上次拟定的作战计划，组织一、二线值班部队，分三个梯队实施反击。

聂司令员通过联络参谋与苏空军第64集团军指挥所联系协同方案之后。

聂司令员：命令第一梯队，空12师24架，2个批次起飞，清川江大桥方向；空15师24架，分2个批次起飞，永柔方向。第二梯队， 空3师起飞16架，清川江方向；空4师起飞16架，永柔方向。第三梯队，空6师起飞12架，担任战场警戒和巡航。

我96架战机腾空而起，直扑战区。刹时间从永柔至镇南铺，从宣川到龟城、昌城广大空域，敌我近400架飞机展开激战，我们的飞行员都杀红了眼，咬住敌机不放，从万米高空，追到千米低空，从西海岸的铁山杀到东边的顺山，咸兴。一时昏天暗地，一时翻江倒海，硬是把敌人的战斗轰炸机群打退，把F-86掩护机群打散。敌机群铩羽而归，我机群胜利凯旋。

是役，空3师9团大队长刘志田击伤F-86F 1架，空12师34团阎其维，高义敬各击落敌机1架。

近几个月，空战密度之大，参加空战飞机之多，尤其是喷气式飞机的大规模作战，在世界空战史上还前所未有。我人民空军以弱小的雏鹰之躯，对抗骄横的美国白头鹰，毫不畏惧，迎头而上，在空中厮杀，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祖国的领空，捍卫了军人的荣誉。

鸭绿江畔，千里冰封，长白山麓，白雪皑皑。战斗号角，硝烟弥漫，鹰击长空，血色浪漫。雄鹰展翅，翱翔蓝天，马革裹尸，非胜不还，白云铸魂，青山树碑，中华儿女，永世相传。

晚饭时，看到食堂门口黑板报上不知谁抄了一首唐代王昌龄的诗：

            出塞二首·其一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不知是谁在后面还附了一首：

黑山白水冷月关，千里征战血未干。

今有飞将守安东，不教夷贼越清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