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游清玄和风流云同时色变。
“他…他怎会…长爻…”
“白…白姑娘…”
风流云也大感疑惑,挣扎起身,一手不自觉地搭在了鱼长爻肩上。
谁知鱼长爻也并不反抗,这让游清玄见了当即怒火中烧,随出一掌,狠狠将风流云拍倒在地。
恼怒道:“松开你的脏手,白姑娘?谁是你的白姑娘?”
身后的玉清婉和玉灵泉从未见过游清玄在自己面前这般发怒,不由得缩成一团,谁也不敢多嘴。
鱼长爻心乱如麻,眼含泪光,一字一顿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我虽叫长爻,但姓白,并非你所要找的人…”
游清玄脑袋“嗡”地一声,想世间当真还有一模一样的姑娘?
从前的画影和鱼长爻不就是么?眼下这女子莫非…莫非真不是她?
但怎么可能,即便相貌再像,然长爻身上那所独有的气息,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可她…她为何突然对我如此冷漠?为何…为何说…
“这位…这位小兄弟,或许…或许你真认错人了,她姓白,是白姑娘,只是…只是和你找的人同名…”
风流云见白长爻不肯与之相认,心下虽是疑云满腹,然也冒着被其再伤之险,将她心意勉力讲了出来。
“老…清玄哥哥…或许真的是你认错人了…”
身后的玉灵泉见其发怒的模样,也不敢再称呼他为“老小子”,立马乖巧地拉了拉他衣角示好。
“白长爻,白长爻…我早知道,你一直是在有意图的接近我对不对?”
游清玄伤心之余,口也变得毒辣起来,谁知他说这话刺痛鱼长爻的同时,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在大受煎熬呢。
“你现在觉得对我无望,于是…于是便找了这么一个…一个废物…你…你为何…为何这么…”
“贱”字虽未出口,然这杀伤力亦是不小。
鱼长爻听他说话越来越难听,泪水止不住奔涌,大哭道:“对对对…是我…是我一直想要利用你…你…你满意了么…”
游清玄听得此言,心如刀绞般难受,我可是玄通老祖,怎能在人前落泪?
身后二姝也终于知道一二,眼下女子确是他要寻找的小狐狸鱼长爻,果然是一位楚楚动人的姑娘。
风流云此时也已明白了大概,知道她二人本是两情相悦。
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到了如此地步,也难怪她会在婚前愁容满面,原是始终放不下眼前这绝美少年。
我风流云虽是好色之徒,可也绝非是那趁火打劫的好色之徒。
当下不忍一对璧人因为一时冲动而彻底决裂,有心帮一帮她,是以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兄弟,我从你语气听来,对于白…白姑娘嫁我为妻,大是…大是不满嘛…”
游清玄本是难受,听他再提长爻为其妻子,怒意更盛,扬手便要发难。
不料鱼长爻死死跪在他身前,伸手阻道:“你闹够了没有,杀一个身负重伤之人,就不怕他人笑话你这清玄老祖么?”
清玄老祖?风流云即是没见过,那也听说过清玄老祖的威名。
难道眼前这少年当真是玄门第一高人清玄老祖游清玄?
他妈的,我咋点这么背呢?
刚走了一个千年小鬼,这会又遇上了玄门老祖,造孽啊。
本还想着等我伤好后,有意激他来个君子决斗,谁输谁退出,卖个顺水人情。
这样等他们都冷静下来,自然不会这样决绝,也算成人之美,做了一回君子。
可这人既然是那清玄老祖,要是当真决斗起来,以这家伙的凶名,一但发起怒来,那我还有全尸?
乖乖,好险还没有说出口。
不料游清玄将满腔怒火全都撒向了始作俑者风流云,指着他忿忿道:“好,那我便等他伤好了再来,看这废物能抵挡我几招…”
风流云一听此言,登时汗流浃背,连着腿也抖了起来。
要知这家伙的凶名,在魔门里,传得是比地狱恶鬼,天界煞星还要可怕千倍,便如正邪两道互相诋毁一样,谁在谁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鱼长爻也跟道:“我夫君是魔门第一高手,才不是废物…”
她心下所想既有缓和之意,又不想看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气势凌人的样子,有意打压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转头瞧见身后瑟瑟发抖的风流云,奇道:“你怎么了?”
风流云一阵苦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无可奈何道:“好,随…随时奉陪…”
心在怒火与醋意中的游清玄全然没看出鱼长爻的良苦用心,狠狠道:“好,明日此时此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身后的玉清婉和玉灵泉二姝瞧得清楚,这位长爻姑娘对游清玄余情未了,只是故作坚强罢了,估计我们一走,她便会绷不住了。
果然,在游清玄失去理智,脚踏了画影剑,拂袖而去之后,鱼长爻便软坐在地,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暗骂一句:“笨蛋,你为何不懂…”
风流云则想,明日此时此地?直接杀了我得了,可已经应下了,这又如何是好?
“姐姐,他是天上派来救我们的神仙么?”
身后的小孩们目睹了游清玄御剑飞天的情景,发出疑问。
“他是,不过有些任性,终究是少年人脾气,长爻姑娘,你放心,我们好好劝劝他,过两天就好了…”
玉清婉虽说自己也对游清玄有意,但她总是先体及他人,不忍看他们闹成这样,是以出言安慰。
“在下…风…风流…”
风流云见了这二位漂亮姑娘,一扫方才颓废神色,精神大振,又想结识一番。
不料话未说完,玉灵泉冲他做了一个鬼脸,拉着玉清婉转身便驾了电云仙鹤跟着游清玄去了。
“风流哥哥,那两位神仙姐姐好像不喜欢你…”
“你都和这位姐姐成婚了…”
“你看把姐姐气哭了…”
童言无忌,几位小孩刚从噩梦中走出,也看得出来风流云是位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主。
“小屁孩懂什么,早点送你们回家去…”
鱼长爻兀自哭了一会,抹了抹泪水准备起身。
“白姑娘,你放心,风某决计不是趁人之危之人,不过你说他是什么清玄老祖,当真便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风流云眼下最关心的是这少年人身份,毕竟这可关系到自己明天还能不能看到日落。
鱼长爻白了他一眼,冷道:“你怕了?”
“怕?啊哈哈…我怕?哈哈…”
风流云这是怕到笑了,鱼长爻知他这无赖死要面子,解释道:“你从哪看出他是恶魔来了?”
风流云自顾念道:“也对,若他是恶魔,白姑娘也不会对他这般不舍。”
“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让他冷静一下,你解释清楚了,还救过我和孩子们,他也是讲理的人,自不会伤害你…”
鱼长爻虽是想着游清玄,可目下处境让她骑虎难下,是以自己也想再冷静两日。
风流云一听,心下放松不少,即是讲理之人那就好办了,我风某处事之道向来便是与强者讲道理,与弱者拼拳头。
他将欺软怕硬奉为教条,无赖嘴脸显露无遗。
当日风流云便将这些小孩交与离阳士族处理,交待他们好生招待,安全送回老家便又去逍遥快活了。
心情郁闷的游清玄则躺在一株古树枝上,拿着酒葫芦大口大口喝着那由玉素心亲手所调配的梅桃忘魂酒。
此酒共有梅花桃花各五株,采自时令最盛,却又嫩芽刚发之初。
再以武火炼化蜂蜜成汁水,加之清酒入味,调以文火炖熬凉瓜,将两种汁水混而为一。
最后将梅桃二花洒在酒内,封坛储存七七四十九日取出。
这样酒内不仅保有梅花的清香,连同桃花的干甜也一同融化进酒里,喝上一口,那是心摇神驰,神魂颠倒。
也只有朝剑宗的宗主玉素心有此闲情逸致,宠溺这孩子心性的玄通老祖游清玄了。
“清玄哥哥,想必那长爻姑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恩…以女孩子的直觉看来,她可没有放下你,什么与那男子成婚云云,多半是故意气你来的。”
玉清婉和玉灵泉二姝坐在清水幽幽的桥头,明月洒下一片清光,将那躺在枝头上饮酒的游清玄也一同映照下来。
“你们姑娘家的是不是总喜欢这样,有话不明说,让人猜不透,想不通…”
游清玄一通抱怨,一手垫头,一脚高高翘起,一口闷酒咕咚下肚。
“或许是不便说,不可说的苦衷吧…”
游清玄带着怒意将那酒葫芦向清水湖中一仍,不禁冷哼一声道:“天底下什么样的女子是我玄通老祖想要不到的?为了一个不完整的姑娘低三下四,我可受不了这样的憋屈。”
玉清婉和玉灵泉听得此言,不觉一怔,他这桀骜不驯的脾气上来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却也让她们知道那长爻姑娘为何不肯与之相认的大致缘由。
虽说游清玄现在并不介意此事,然在女子看来,这事何等重要,岂是他一说便能轻易过去的坎?
况且以他这高傲自大的性子,难免不会让长爻姑娘觉得是他一时冲动的决定。
是以给彼此留点时间,都冷静考虑一下再做定夺亦是不迟。
“老小子,你这臭脾气能不能改一改,总当自己是天下第一,谁都要围着你转么?”
玉灵泉听得他这般傲慢无礼,突然站起身向上一指,欲要骂醒这不可一世的家伙。
可若说天下第一的名头,当世之中可也想不到还有谁了。
对于玉灵泉这丫头敢这般对他大呼小叫的,游清玄多是当她像小妹妹一样看待,也不以为忤。
只有玉清婉有些畏惧地拉了拉她,这尊大神若然暴走起来,还真是无法无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世人仰慕朝拜,玄通观上下唯命是从,在这样的环境下,谁也不敢违拗其意,也就渐渐让游清玄有了骄横专断,唯我独尊的思想。
此也是鱼长爻最为担心的因素,生恐他这少年心性,到时候激情一过又心生悔悟,那可就无力回天了。
游清玄虽说已修炼道身五百年之久,然则思想心智还停留在少年时代。
鱼长爻并不怀疑他对自己的爱,每和其在一起时,也多扮演着姐姐一角,对于他这养尊处优的脾性,想必没人比她更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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