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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美丽新世界”--评《娱乐至死》的当下意义

走出“美丽新世界”--评《娱乐至死》的当下意义

作者: 岂敢 | 来源:发表于2017-09-01 11:18 被阅读19次

    80年代初,苏美仍处于冷战交恶状态,核战争像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两国领导人的头上。在这个背景下,尼尔.波兹曼以奥威尔与赫胥黎的反乌托邦作品为由头写了《娱乐至死》,想不引起读者的注意都很难。

    尼尔.波兹曼是美国著名的媒体文化研究者和批评家,他最为人知的著作便是这本《娱乐至死》。该书出版于1985年,推算作者的写作时间,让人联想到,作者关于此书的写作灵感就是来自于《1984》。

    在波兹曼看来,《1984》中的极权主义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与反抗,反倒是《美丽新世界》中的娱乐主义,已在美国社会生根发芽,逐渐营造出一片“美丽新世界”。

    初一看《娱乐至死》的前言,读者们会觉得作者有些危言耸听,书名也好有标题党的意味。而实际上,这是一本重要的媒介生态学专著。当然,为了面向大众,作者尽可能地用了通俗易懂的语言。可以说,这本书没有一点学院派的味道。

    书的内容分为两篇共计十一章,第一篇首先讨论了媒介与信息,媒介与认识论之间的关系。在缅怀了美国18世纪和19世纪的“阐述年代”之后,该书向读者展示了“娱乐业时代”是如何一步一步起家的。第二篇重点剖析了电视这个现代化媒介,如何将宗教、政治、教育等社会严肃问题娱乐化。最后,作者重提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为了阻止赫胥黎的预言得以实现,他认为只能依靠学校的教育。

    30多年过去了,网络已经取代电视成为了新一代的媒介之王。就拿笔者来说,家里的电视早在几年前因为未缴费而被切断信号,也没有觉得有再次开通的必要。电视虽然已经退下媒介之王的宝座,但“娱乐时代”已经发展出了新高度。本书中作者关于电视媒介如何将严肃的公众语言引向娱乐所做的分析,尽管比较美国化,我国读者仍能引以为鉴。

    首先,作者提出了媒介的两个重要特点。

    特点一,媒介即隐喻。这句话是作者对马歇尔.麦克卢汉“媒介即信息”的修正。波兹曼认为,媒介“用一种隐蔽但有力的暗示来定义现实世界”。真实的世界就像一艘忒休斯之船,一块块甲板正被媒介偷偷地换包。

    特点二,媒介即认识论。波兹曼认为,真理的定义至少有一部分来自传递信息的媒体的性质。

    通过以上两个特点,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电视正在改变这个世界上的一部分真理,由于其方式具有隐蔽性,大多数人并没有察觉。

    这本书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让电视认识论再次进入人们的视线,好让我们发觉,原来我们已经被电视营造出来的虚假世界所麻痹。作者的良苦用心让笔者想到了尼采。当年,尼采借查拉图斯特拉之口向世人宣布“上帝已死”,也是为了提醒世人信仰已经濒临崩溃。或许,这个世界的每个时代,都需要有这样的先知出来提醒大家保持清醒,才不至于让人类社会沉沦下去。

    接着,作者开始对电子媒介的起源与发展进行了简单的介绍。从电报的发明,到娱乐报刊的流行,再到电视的崛起,言辞中充满了对往昔的怀念。

    在电子媒介诞生前,人类社会最重要的媒介是文字。在18世纪与19世纪的美国,印刷品将这种媒介推向了高潮。作者认为,由于美国移民式的民族结构,文字开始广泛传播在各类人群中,形成了一种没有阶级之分的阅读文化。正由于阅读的普及率,美国民众才有能力一连三四个小时倾听各种集市演讲或是“树墩”演讲。演讲者所用的几乎完全是书面语,而民众也没有什么疏离感,能用自己的理解力去做出判断。作者虔诚地称之为“阐释时代”。

    19世纪电报技术的出现,让交通和通讯可以彼此脱离,空间不再是限制信息传播的不可避免的障碍了。由此开始,信息进入了过剩期,大量脱离语境的信息送到了人们的面前。这些信息的价值不再取决于其在社会、政治对策和行动中所起的作用,而是取决于它是否新奇有趣。原来人们只能听到一个村的八卦,现在人们可以看到整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的八卦,怎能不叫人亢奋。

    另一方面,摄影技术产生的图片与这些独立的信息之间互相提供了语境。而电视,将“图像与瞬息时刻的结合”演绎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美国人民从此进入了“娱乐业时代”。

    “没有什么人会因为年幼而被禁止观看电视,没有什么人会因为贫穷而不得不舍弃电视,没有什么教育崇高得不受电视的影响。最重要的是,任何一个公众感兴趣的话题——政治、新闻、教育、科学和体育——都能在电视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左右的一切都证明了,电视的倾向影响着公众对于所有话题的理解。”

    波兹曼称电视为《美丽新世界》中的“解忧丸”,烦恼的时候来一粒,立刻就是晴天。

    本书并没有全盘否定电视的娱乐性功能,作者自己也承认喜欢电视中的纯娱乐节目。可怕之处在于,“电视把娱乐本身变成了一切经历的形式。”尤其是让政治、宗教、新闻、教育等领域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娱乐的附庸。

    随后,作者便以美国的“今日新闻”、政治广告、宗教节目和教育节目为例,向读者展示了电视是如何将这些严肃问题娱乐化的。

    新闻在我们的生活中占据着怎样的重要性呢?我们会否因为世界另一头的一则新闻而改变自己今天的计划呢?大多数的新闻是一次性消耗品,看过了,刺激过了,兴奋过了,画面一切换就全忘了;有一些新闻的娱乐性较强,有幸得以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也仅此而已。不知道是否有人注意到,有时候新闻的文字内容与镜头画面毫不相干,这种新闻的来源就很值得怀疑。倒不是说这一定是假新闻,只是这些“没有根据、毫无关联、支离破碎或流于表面的信息”,会让人误以为自己知道了很多事实,其实却离真相越来越远。更有甚者,当下有些国外的电视台为了谋求高收视率,竟然让主持裸体解说新闻。如果波兹曼活到现在,恐怕也会跌破眼镜吧。

    美国自认为是世界上实行民主化比较完善的国家,他们的政府领导人是通过公民选举产生的。但这种民主的前提是,人们可以理性地投出对他们自己有利的选票。然而电视上的政治广告,干扰了人们的理性选择。作者提出,在电视屏幕里,人们注重的不再是政治家对社会的方针政策,而是关注政治家的外表看上去值不值得信任。政治家也没有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政策方针解释清楚,只能将自己的演讲稿缩减成了一些独立生硬的广告词。笔者甚至认为,当年奥巴马得以成功当选美国总统,他的黑人形象帮了大忙。电视机前的观众下意识地避免让自己做出一些牵涉到种族歧视的行为。不把选票投给黑人这种行为,在没有语境的支持下,就有种族歧视的意味。而不投票给希拉里,是因为其女性形象一次次提醒人们扪心自问,走向低谷的美国是否需要一个更加强硬的汉子来带领大家走出困境。

    波兹曼关于电视娱乐导向的思路,完全可以借鉴到网络上来。电视的收视率,正好对应着网络的点击率。

    比起电视,网络的传播优势在于,它让全世界的人民都参与到了制作娱乐节目的活动中来,人们不再只是被动地接收娱乐节目,他们成了集受害者与施暴者于一体的共谋犯。

    网络在监管上存在着较大的难度,使得其娱乐化的程度几乎没有下限,达到了道德沦丧的地步。在失去理性的自由下,各路资本群魔乱舞,将网络搅得乌烟瘴气。这种娱乐带来的破坏力远比电视更加惊人。

    遗憾的是,波兹曼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就网络的娱乐时代写一本书。有兴趣的读者倒可以阅读一下他的继承人叶夫根尼.莫洛佐夫关于网络中心主义的著作。

    相对于前面的精彩论述,书的结尾略显无力。尽管波兹曼自己也觉得想要解决这种娱乐一统天下的现象希望非常渺茫,他还是将希望寄托于“我们的学校”。无力是正常的,目前为止,我们的学校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相信那些意识到电视认识论的读者们会找到自己的道路,走出这个“美丽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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