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多山,素有“八山半水分半田”之说,我之最爱是安顶山。
那年五月,我们几个要好姐妹去爬安顶山。
只知此山是富阳最出名的“安顶云雾茶”产地,却不料一头撞进一大片原始小竹林,许许多多的笔头笋(状若毛笔的小笋)静立在这远离尘世的深山里。
密匝匝的竹林子很难进去,手脚并用好不容易钻进去,却直不起腰,但见脚下小笋青青绿绿,煞是诱人,大家于是埋头掰起来,只听得小笋“啪”、“啪”的断裂声……离开乡土的日子已很遥远,一种久违了的丰收喜悦洋溢心头。
袋子很快满起来,突然瞥见前面一支又粗又壮的“红壳笋”,感觉就像小时候池塘里抓小鱼,一下子窜出条大鱼来那样激动人心。细看那笋,红壳上一层细细的金色绒毛,不像村人种植的“红壳笋”,那就是“野笋”,就是安顶山送给我们的礼物了。
那次激动万分、汗水淋漓、再加上手上被荆棘划出一道口子的成果,是一大砂锅咸肉炖小笋,味道鲜美可口,又因那天刚好深谙山里“笋道”的老同事来我家,吃得他连连感叹:“好多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小笋了”。
后来每年春天,我和几个同好者都在掐算时间,问询山上的小笋信息,而安顶山由于山高林茂,气温较低,小笋要比其他山里推迟不少时间,几乎已是春天尾声了。
气候变化年年不同,于是我们到安顶山就会遇见不同品种的小笋。有一次刚好是红壳笋最旺的时节,钻进竹林不一会儿袋子就满了,有个同伴拎了个漂亮的竹篮子去,那竹笋就一路撒一路捡。有一次去早了,红壳笋的影子也没见着,只好转移阵地,找到另一种品质上乘的小笋,是长得下粗上尖、外壳白色的白笋,只是笋头太尖手不好使力,掰的时候要抓住根部特别用劲才行。
满载回来,我们把装满果实的袋子放到停于山顶开阔地的车上,双手捧起山泉水洗上一把脸,汗水兀自收了一半,浑身轻松地坐到安顶农家乐的长廊下,金色阳光下高低起伏的连绵群山尽收眼底。
山风徐来,身上汗水不觉全收,农家妹子早已送上热气袅袅的玻璃茶杯,新炒的云雾茶在杯中沉浮,朵朵香艳,热热喝上一口,那甘醇舒爽的口感,让你迫不及待地连喝几口,嘴里唏嘘有声,额上冒出细汗,感觉全身通透如置身天外。大团大团雪白的云朵缓缓漂过,遮暗一边山头,云团渐飘渐移,明暗色块在翠绿多变的峰壑间游移,犹如镜头滑行。
明明是大白天,我却想起郭沫若《天上的街市》: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飘渺的空中,
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
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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