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粒子现场摄
前天，我病床旁边的那床老年患者做手术去了，也终于从走道加床换到病房床去了。随之，这张走道加床换了一位八十四岁的老爷子患者。
问及其子，说老人辛劳一生，现在有老年痴呆，十几天前突然不肯吃饭喝水了，先是到医院消化科住了几天，做了各项检查没发现什么问题，只是肾上有点结石，于是医生安排转来泌尿结石科。本科医生说拒食东西好像与结石关系不大，但还是检查看看吧。经查，似也没看出是什么病，于是医生决定与神经科会诊了再说。
老爷子有六个子女，四代在堂，但他似都不太认识了，唯识八十二岁的老伴。他看似脾气很倔，火气很大，拒绝吃药打针，总是含混不清地说儿女弄他到医院是想整死他，根本听不进子女的话。他已经十多天不吃不喝不拉了，这些天在医院强行打了些点滴。
住院一般只允许一位家属陪护病人，但老爷子宽限有三人陪护，其中就有他老伴。老伴有时说话他还听。
这几天，两个老人就在病床上挨在一起坐着、躺着。老太太头脑很清楚，思路清晰，照顾老伴无微不至，让人很是羨慕。儿女说，两个老人几十年来非常恩爱，感情笃深。
昨晚午夜，两位老人的呢喃燕语从床头传来，不妨摘录几句。
老太太：你还想回去做饭是吗？你还做得饭是吗？
老爷子：嗯、嗯……（含混不清）
老太太：你要吃东西呀，不吃不好呀。我喂你喝娃哈哈好吗？我喝一口你喝一口。
老爷子：嗯、啊……（无语）
老太太：你不吃，我也不吃……（哽咽涕泪声）
老爷子：哦、啊、吃……（含混轻语）
老太太：我二十三岁跟你的，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办？（哭泣声）
老爷子：……
老太太：你莫要骂子女，他们送你来医院怎么会整死你呢？医院不能治，还有哪里能治你的病呢？
老爷子：啊、喔……（无语）
老太太：来，我给你盖上脚，我也盖上，别着凉了。
2022年7月10日写于鹤城
文墨粒子现场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