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这辈子没有完成老爹的心愿,没能在他老人家的嘱托下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没能成为一名社会精英的大律师,而是做了一名整天闷头趴在桌案上跟数字打交道的审计工作者,重拾了祖业,默默无闻的扮演起了“看门狗”的角色。说起看门狗,那是一群职业综合体的骄傲,原审计署长李金华先生曾坦率而自嘲的比喻:政府审计是国家财产的看门狗。扩延开来则是,审计是国家、企业的看门狗。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恨天右,据说这个姓是先祖为了避难自个取得,当然传到我这一代早已无地考证,曾听爷爷说,族谱也毁于清朝灭亡逃难时,之后姓恨的家族在全国就基本灭绝,已成恐龙化石家族。说起家族,可奇怪了,三代单传,而且三代都干审计,我爷爷那代先是帮国民政府查帐,后来革命参加了红军,解放后为新中国查账,我父亲则彻彻底底的把查账工作坐穿了一辈子,父亲一直嫉恨爷爷,他老念叨着他这辈子的理想是小米加步枪,守边关,卫国家,想想父亲高高的个、帅帅的四方脸,背着把三八大盖,穿着绿马甲,那也是英姿飒爽。可惜,爷爷压根没舍得让他去参军,两代单传,可不能断了根呢,高中毕业就带在身边学查帐。那年代,子可承父业,爷爷退休了,父亲就顶了爷爷的岗位,正式成了华夏审计署南方审计局的一名审计员,一干就是三十来年,在废纸堆和数字窝妥妥的把一个帅小伙整成了脑门没毛、驼背咳嗽的小老头。这些年,父亲也鲜少去看年事已高的爷爷,心里记恨的因素也不少。但父亲很优秀,祖传的查帐技能,入职后没几年就审出了几个轰动南方局的大案,都上了华夏审计报刊头条,全国表彰,自然职务也节节高升。但查人家这活是得罪人的事,好几次都查到了权贵,差点掉乌纱帽,好在爷爷人脉广,都化险为夷。之后,父亲也就心灰意冷,早早的退居二线,做起闲当家,不再理业务上的事了,挂职专管档案室的副局,其实也就闲差,一天两张报,三杯茶,有空就去档案室晃悠,美其名曰指导工作,日子过的到也舒心。
对于我,父亲是决计不让我干审计这活,从小到大,为这事没少跟爷爷窝气,每次一上桌,两人就斗嘴,斗着斗着就斗酒,斗完酒后各自骂娘,谁也不理谁。到了报考志愿前几天,家里召开了紧急家庭会议,爷爷、父亲和母亲,外加我,爷爷胡子一翘一翘的非要我报南方审计学院,父亲瞪着老虎眼说:他是我儿子,这事我来定,不要老东西你管,小天必须报告军事学院。爷爷拍着桌子喊:兔崽子,我是你老子,我孙子的事,我来定。两人吵的不开开交,谁也不让谁,我的人生大事,似乎跟我也没多大关系,我的最大能耐就是把书读好,哎。最后是气的爷爷当场血压飙升,住进了医院才结束了这场父子对决,幸好爷爷坚持锻炼,身体好,没有生命威胁。
最后,爷爷和爸爸谁都没赢,专治男人的良药叫女人,母亲最后取得了决定权,慈祥的母亲自然不舍我去参军,也心疼我三十岁能看成四十岁样子。看着心有不甘的爷爷和父亲,她自然是得心应手,两边劝慰,最终父亲听进了母亲从事军人职业虽然光荣但也危险,爷爷听进了从事审计工作的辛劳,因为面前就有两个活体实验品。于是,各自退让,一致决定报考南方政法学院,希望我为能成为华夏法治社会建设的新星,似乎我的命运已注定朝着辉煌事业前进,新一代的法律职业者,那是共和国的精英。
我真的喜欢法律这行业吗,天知道,那个年级的我连法律是啥样子的都不知道,既然爷爷、父亲、母亲都决定了,那就报吧,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太多的选择权,从小都是父母安排好的,从长不长小鸡鸡开始,吃什么饭、穿什么衣、读什么校、走什么路,那都不用我们操心,自然有天下可怜心的父母给我们担待着,我们是舒服的一代,也是没有自我的一代,至少人生前20年是如此,也至少80%左右的同龄人都是如此,80后,一个伟大的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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