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常进出小区,开车自然从正门,进地下车库;而徒步都是从我家旁边的便门进出,一个为了居民方便特地开辟的小单门,用电子钥匙。
这么多年下来,对小区环境并不熟悉,也从来不曾在小区闲逛。因了这次疫情封控在小区内,才有了对这个居住了十二足年的小区有了第一次全面的见识。
今日一早,做完核酸,去菜场买菜。老远一阵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在清晨干净微凉的空气中弥散开来,尤其显得清晰无比。
就在我家前面那栋楼下的一个角落,有一株小叶女贞开得很是盛大。
那味道太熟悉了。
海宁的东山上,山之东麓,有一大片小叶女贞,每年这个初夏时节,开得密密麻麻。走在上山小径上,总是被这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白色女贞花所震撼。
小径上落满白色的碎花,压低的枝条伸展挡灾路中央,行人甚至要弯腰从下面钻过去。浓郁的香味把你包裹,呼吸吞吐间都是女贞花香。那种独特的香味,是带着锯木头散发的木屑的香味。
阳光明媚的日子,香味尤其浓烈。蜜蜂嗡嗡,蝴蝶翩跹,盘旋落下。
记忆里,女贞花开放的季节略微比楝树花稍稍晚一些,总是在楝树花将近凋零的时候,女贞花达到开的最高潮。
这几日的女贞花属于将要开始进入全盛期。
小叶女贞花一丛丛的,开满了白色花的树冠,点缀在山坡的树林中,也分外显眼。远远望去,很容易辨认。
两年以前,每日送孩子上学之后,总是要爬一圈东山。
那些年,我对海宁东山上的植物,太熟悉了。熟悉它们一年四季的轮回更替,花开花落,发芽枯黄,岁月有序。
女贞树的品种很多,东山上自然生长的,是小叶女贞树,上了年纪的人,常说是“冬青子、白蜡树”。
N年前,我乡下墙脚边一圈种了金叶女贞。
但,是灌木,不是小乔木,也开类似的花,没有这样浓郁的香味。
今我闻到这样的小叶女贞的香味,如同记忆里熟悉的桔子树花的浓郁香气,令我感觉亲近。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是这样描述女贞子的:“此木凌冬青翠,有贞守之操,故以女贞状之。”
这里还有一个关于女贞的故事:
相传在秦汉时期,江浙临安府(今杭州)有一员外,膝下只有一女,年方二八,品貌端庄,窈窕动人,工及琴棋书画。
员外视若掌上明珠,求婚者络绎不绝,小姐均不应允。
员外却贪图升官发财,将爱女许配给县令为妻,以光宗耀祖。哪知小姐与府中的教书先生私订了终身,又瞧不上那些纨绔子弟,到出嫁之日,便含恨一头撞死在闺房之中,表明自己非教书先生不嫁之志。
教书先生闻听小姐殉情,如晴天霹雳,忧郁成疾,茶饭不思,不过几日便形如枯槁,须发变白。
这是网上查到的故事。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个传说故事,讲的是小姐如女贞树,还是那位教书先生须发变白,如开花后满树白花的女贞树?
而女贞树的花语是——“生命”。
据说是缘于这种植物的果实,具有在整个冬季都不会从树枝上掉下来的特性。当鸟儿没有饲料,饥饿难忍时,冬青树的果实正好可以维持生命。因此,它花语就是“生命”。
但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传说故事。这样鄣显女性贞洁的故事,大都结局,都以女性牺牲生命为前提,令我心里不适。
说到女贞花关于“贞洁”的寓意,在我心里,远不如香樟树的“两厢厮守”来得喜气、愉悦。
说到香樟树在江南,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
以前,江南大户人家,有了女儿,即在院子里种上两棵香樟树。待到女孩成年,媒婆一看此家人院子里有高大的香樟树,就知晓此家有女已长成,就会有媒婆来牵线做媒。待女孩出嫁前,把香樟树砍了,做成两个樟木箱,里面放满丝绸,作为女孩嫁妆之一,取其好口彩为“两厢厮守”,即“两箱丝绸”的谐音。
女贞树的花,其实和香樟树的花很类似。只是颜色不同。
女贞花洁白,香樟树的花带淡淡的黄色。相同的,都是密密麻麻,细碎的花。掩映在浓密的树叶间。
香樟树也花开的季节也正是眼下这个初夏时节,和女贞同步。
香樟树花也带香味,是那种淡淡的,幽幽的苦香。这一点,倒与女贞有强烈的反差。
某几年,我在乡下,我特别喜欢在晚上,沿着两旁都是香樟树的柏油马路上散步,闻着夜色里那阵阵若有若无的香樟树的苦香,思绪一片混乱空白。
那年那月,正是我生命中的一段辛苦岁月。
现在回忆起来,那段时光倒也不乏宁静与沉淀。
而我今日猛然闻到女贞花的浓郁芳香,又令我想起两年前,那些每日需要早起晚睡,接送照顾孩子的那时光。
虽然辛苦,但每日看孩子在眼前,叽叽喳喳,东山上的花草树木,欣欣向荣;自然的美,造物的用意,神的恩宠,我在辛苦忙碌中,也历历地感觉到了。
就觉得人间值得,不枉此生。
2022/05/04 晴
(今日才发现的小区内的小叶女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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