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望月

冬季的夜晚，哪怕出来闲逛的人会减少，只要没有雨雪，还是有不少人的。特别是在我们这里，半年的修路总算完工，沥青路焕然一新，大家都愿意盯着阵阵寒意，出门来看看，在这条崭新的路上踩上几脚过过瘾。

我依旧骑车从桥上经过，当冷风从我身边吹过时，我只能将脖子缩短点，车速减慢点，以保证不受冻，尤其是过桥的时候，河上的风更大，我更愿意减速前进，而这时，我恰好能从这个位置，看看桥上的风景。

路上的景色大多数风光点缀出来的五彩缤纷闪烁着的霓虹灯，当多年前这些灯以惊艳的方式，出现在我们夜行的路上时，我们感觉到了梦幻般的震撼，想不到这个小城市，还能展现出这样的美丽。而在司空见惯后，倒是审美疲劳了，如今再看到，大多都是内心毫无波澜。

而我却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天空那个月亮，它正圆圆挂在天上，显得明亮而宁静。或许曾经那闪耀的灯光显得突出，月亮总会成为背景，我更多会去看彩灯。而如今，月亮成了主角，那些彩灯倒是当成衬托月亮的背景了。

它挂在天边，从楼房旁边出来，那柔和的光亮，既能给城市带来一些用以照明的光亮，又如同天幕上的一个装饰，让那暗黑的天空，多了些明亮的部分。它的光是那么柔和，且不会随意闪耀。那些闪耀的灯光，似乎总算想用那样的方式去吸引人的眼球，而月光却从不会刻意去引人注目，他只是静静呆在角落，无论你看不看它。

它似乎是静止在天空的，无论我以什么样的速度行车，它始终都处在同一个位置，好像无论怎么走，它和我的相对位置都没有发生变化似的。我想，之所以能感受到月亮的静谧和安详，那是因为月亮本身就是这样安静的事物吧。

它好像也在运动着，在它身边有几片阴云，黑暗中其实看不清云的形状，却能看到云朵会和它交汇，那薄的或者厚的云朵，会不是遮住云，让月亮忽明忽暗的。如果盯着月亮的位置观看，到底是云经过了月亮，还是月亮经过了云层，倒是有些迷糊了。

月亮不仅挂在天边，也落在水里，桥底下倒影了整个城市，将霓虹灯下都映射进来。水波在荡漾着，黑暗的水域中，只有光亮格外醒目，布满楼房的光点汇集起来成楼房的模样。微风轻起，水波荡漾，城市的倒影也在水中摇晃着，显得更加梦幻。在水中也能看到黑暗中有个光点处在一大团光亮之外，那是月亮的影子，风吹来是，水中的月亮化作一团形状起伏变化的浮光，等到水安静后，那又是个清晰明亮的月亮。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哪怕我所居住的这个城市，也在不断改造，路在不断拓宽，霓虹灯挂上了楼房，河堤也修建得有声有色，桥更是几度翻修越发坚固美观。好像唯独这月亮，它亘古不变，一直都保持着固有的模样，周而复始地圆缺，无论世间会如何，也不管今夕是何年。或许古人所见的月亮，也就和今天我抬头所见的月亮相同吧，这确实是夜晚从来都不会改变的东西。

行车再慢，那座不太长的桥也要走到尽头了，在我行至路边时，楼房将月亮挡住了，我眼前全是一排排闪烁的灯，还有从某个地方发射出来的光柱在天空里游荡。

我的视线被迫离开了月亮，我想起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月亮，几乎忘记它的存在了。是这迷蒙的天空遮盖了月亮，还是月亮尤在，而我只顾低头行路，不曾多看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