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打麻将

（文  刘俊芳）

        一年我只有一个时间段会打麻将，那就是春节期间。每年初三回娘家拜年，我都会住上一段时间，在陪父母的同时陪他们玩玩麻将。

      打麻将是父亲的一大爱好，平时从来不玩的，只有过年的时候和家人玩。所以只要过年我们姐弟在家，他都会让大家和他玩几局，丈夫也是几乎每年都陪着的。最近这几年，丈夫已对麻将失去了兴趣，我就被推上了麻将桌。说实话，我这打麻将的水平要是和其他人玩，我肯定会输的很惨。和家人玩，我没有压力，反正输赢的钱流入的都是家人的腰包，所以我根本不担心输多少钱，只要父母高兴就中。

        小弟弟有两年没有回来了，凑不够人的时候，母亲也会偶尔上麻将桌。她那水平还不如我，只要是多张牌连着的，或叠加连续的，她就不知道该怎么组牌出牌了。比如，手中的牌有四五六七八万，本可以胡三六九万，但她只知道胡三六万或六九万。再比如，手中牌有二条三条三条四条五条，她就认为三条是多余的牌而扔出去，她不知道这样是可以胡一、四条。所以很多时候明明是自己胡了而不知，却又给别人点胡了。母亲出牌慢，有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组牌呢，被我们一催，她就胡乱扔出一张牌。有时候玩着玩着她就会多牌少牌，时不时问我们，“你看我的牌是不是又不够了？”“我该出哪张牌了？”……所以她要是打麻将，我们能从头笑到尾。我弟说“咱娘都成了咱家的开心果了。”

        都说透过麻将桌上的牌风可以窥得一个人的性格和做事风格。的确如此。父亲出牌快、准、狠（常常把牌使劲儿地拍在桌上），他就是严肃认真、说一不二，做事风格雷厉风行。我弟常常是边出牌边说“这可咋出牌呢？”“等等，我看看啊！”他做事优柔寡断，不够果敢。母亲，一辈子被父亲强势的性格压制着，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出牌时就是缩手缩脚的，担心出错牌被大家说。我嘛，是本着让他们高兴的心态玩的，所以常常是他们给我点胡我都不胡，非要自摸胡。

      有天下午我们打麻将，母亲一直没有胡了，好不容易等她说自己胡了时，我们发现她把将是啥都弄错了，惹得我们哄堂大笑。她还一脸懵，“不是说三六九是将吗？咋成了二五八了呢？”父亲这时候也不生气，批评她“瞎打一通。”我们哈哈大笑之后，再继续玩。

        父亲也闹过一次笑话。那次也不知道是咋迷瞪了，当他兴奋地甩出牌，说自摸胡了时，我们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把将给弄错了，被我们嗔怪一顿“你咋跟我娘一样糊涂了呢？”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我内心有被某种东西敲击的生疼感。印象中的那个思路清晰、做事条理的父亲也在时光的长河里一天天地变老了，也会糊涂。

        还有，那天侄儿女儿都在写作业，父亲无聊地浏览着手机上的视频，声音很响，被我批评“把手机关了，孩子们在写作业呢！”父亲乖乖地关了手机，回了声“哦。”说完我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像批评学生一样，而父亲乖乖的模样很像我们小时候做错事时的样子。时光催人老，不知不觉中，我们和父母的角色调换了个了！

        父亲不擅言辞，更不喜说笑，平时很严肃，与其说打麻将是父亲的一个爱好，不如说是他排遣无聊的一种娱乐方式，更是和家人亲近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