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百页,占书籍《原来人生无常,心安便是归处》三分之一还要多的分量,记述与亡妻程季淑的初始、分离与相濡以沫。
在一贯平时的讲述中,季淑女士的温婉优雅如出水芙蓉、沉着镇定则尽显其麻利干练,而她对生活、对大自然、对一切美好事物的喜爱又让与她接近的人心声喜爱。
相濡以沫几乎走过五十年,从不与人脸红,即使“在极痛苦的时候,还是应人之情,做出了一个笑容!她一声茹苦含辛,不愿使任何别人难过。”
读到这句话话时,我心一动,眼眶已热。这样在回忆中悼念亡妻的梁先生又将怎样?
在他心中,妻子季淑如父母一样重要。在朋友劝他“不要永远守在家里,暑期不妨一个人到外面海阔天空的跑跑换换空气。”梁先生却说:“和谐的家事,空气不需要换。如果需要的话,镇日借育儿持家的妻子比我更有需要。”
因为他看到,诺大一个家,衣食住行全是妻子一人全力操持,不需他劳心费力丝毫。
能够下定决心留洋学习,是季淑答应等他三年归国,嫁为他妻给的定心丸;能够毅然南下北上,是季淑一锤定音给的决心丸;历经三十余年终于完成莎氏戏剧翻译,是季淑包揽一些琐事给的清净丸……
就像梁先生说:“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可我家,季淑内外全主。”
季淑女士对他人乐善好施,见不到别人有难,即使自己将食不果腹;对于朋友们的恩惠,她常说:“朋友们的恩惠,在我们的心上是永不泯灭的,以后纵然有机会能够报答一二,也不能磨灭我们心上的刻痕。”所以见过她、与她有交往的人,没有不喜欢、不崇敬她的。
以至于,在梁先生完成莎氏戏剧翻译,朋友们举行庆祝会时,谢冰莹先生在庆祝会中致辞,大声疾呼:“《莎氏全集》的翻译完成,应该一半归功于梁夫人。”《世界画刊》的社长张自英先生索要季淑的照片,刊在他的第323期画报上,并加注明:“这是梁夫人程季淑女士——在四十二年前——年轻时的玉照,大家认为梁先生的成就,一半应该归功于他的夫人。”二人异口同声说出了一个妻子对于他的丈夫之重要。这样的评价,梁先生是十分认可的:“是她容忍我这么多年做这样没有急功近利可图的工作,而且给我制造身心愉快的环境,使我能安心的专于其事。”
看着这些事例,你不要觉得季淑女士只是一个勤劳节俭、明事理的家庭主妇,其实,为妻则勤为母则刚的季淑曾经也是才女。季淑女士师范本科毕业,曾担任学校教师而深受师生喜爱校长赏识。学业俱佳的她女红特佳,长于刺绣。给梁先生的刺绣《平湖秋月图》配色极佳,被闻一多大加击赏,外国人更认为是不可想象的艺术作品。
之所以我更愿意称她为女士,是她无论身处任何境地,生活条件如何的简陋,都心怀浪漫,向往一切美好事物。在颠沛流离的战乱时代,无论随丈夫迁居到哪里,总会在房前屋后栽花养树,如果庭院还算宽敞,定会养鸟喂鸡,使之呈现勃勃生机。
即使一根廉价的冰棍,也让她如天真纯洁的小女孩一样感到满足,让苦难的生活里多一丝丝的甜。虽然年轻时他们聚少离多,几经战乱而颠沛流离,但在梁先生的讲述中,却让人时时感觉温馨而浪漫。
“形影不离,五十年来成梦幻;音容宛在,八千里外调亡魂。”正如梁先生一样,合上书,季淑女士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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