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动了动,好像说了些什么东西,我听不清,但我知道这家伙的嘴里一定蹦出来一些天经地义的,扬言要带我上天堂的真言。我握着拳头空锤,活像个老电影里受气的小媳妇,这不符合我在众人面前合理的面具,应该是老旧了又或者今天早上起床时没有带好,可谁又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失误呢?”我和你真的没有共鸣,真的!“我边跑边喊着。愤怒,无力,委屈,不甘,无奈,都凝聚在这一句吼叫里,我听见嗓子撕裂的声音,这么一句话是承载不了那么多的,他们的耳朵有净化功能,当疙疙瘩瘩的粗硬音条钻进耳道,就会被软化为承载着幼稚的小孩无力取闹的撒泼。我收回了对反应的期待。确实幼稚。
我和我哥对角做着,他在前,我在后,中间是一排课桌。像教室里课桌的布置,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长相模糊的女人,不知道是我姐还是我嫂子,周围是不是的有人出现,出现,消失,又沉浸如黑暗的背景中,好像就剩下我们了。我有些忐忑,看了看时间,收拾纸笔准备要走,他问我干啥去,我支支吾吾的说有个考试去考,交了报名费别浪费了,去试试题也好。随即我在心里狠狠地反驳了自己,知道自己考不上还费那个钱干啥?不好好找个正经活干,浑天廖日的在想什么意向天开的事情,还恬不知耻的说去试题,题在网上不能试吗,给自己的无能找开脱的借口,反正他们又不了解你的生活,就当成自己报上名只是玩玩,不在乎结果,没付出努力考不好也无所谓,可能对他们撒谎,真的能对自己撒谎吗?自欺欺人!我瞬间觉得对面的两张脸无比丑陋,我在等着他们说些什么,可他们什么都没说。他从我桌子上找到一个纸条拿在手中看,让他们检查是必要的流程。我以为他拿走的是准考证,可当我抬眼望去,一条一横表格式的文字钻进眼睛。我的屁股储足了燃料,砰的一声弹起,一把把纸条夺过来。决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借了那么多的网贷,他们一定会嘲笑我的,他们一定认为这个懦弱的矮人非得打肿脸当用一个大头来充身高的婴儿。纸条上的字迹虽有些歪斜,但还是很好辨认,刚才他看了那么一会不会看到了吧,也许没看到呢,又开始自欺欺人了!这么一会肯定看到了,他只需要看明白第一行借贷软件的名字就能推断出表格下面是什么了,那一连串的名字与数字必将暴露无遗,别把别人当傻子。拿到手里的时候看着那些歪歪斜斜的笔画,我真恨不得拿锤一下下敲散他们,用力的撇开他们的骨头,让这丑陋的组合变成一堆散架。可一切都晚了,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一股强烈的愤怒涌来。我喊,我现在真的烦你。我的整张脸都褶成了一块起着毛球坑坑洼洼的抹布。他的脸变成更肮脏的破抹布,从小到大恶心还不够是吧。我现在真他妈的烦你,我现在真他妈的烦你......我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沙哑,我已经来不及堵住我的耳朵,只能机械的重复着,让动物的本能填满整个脑子。周围开始有些嘈杂声,那个女人在对着他说些什么,他突然不耐烦的推了我一下,我知道他肯定想打我,我的疯狂让他这边看起来有些不正常,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就是要在众人面前撕碎他体面的面具,让他的脸暴露在空气中,脸红,羞愧。这还不够!那你说说这是为什么?我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推向墙头,一张隆起的旧报纸逐渐弯曲,挤压,褶皱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聚成一裂缝,分割开来,那女人也起身惊慌失措在旁边拉扯着。我察觉到周围的聚焦的眼光,无所谓了,那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嗯?我把唾沫星子都喷在那张充满愤怒,讶异的丑脸上。姑父进来了,他抬起他那病恹恹的身体整个朝我撞过来,一脚一脚的不停的踹,我抓着我哥的领子左右摇晃,始终不撒手,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变得轰隆隆响,我绝望到了极点。好,好,你们。我一字一顿的说着,身体的趔趄让我吐不出完整的话来,我不能还手,我还是高尚的,我是弱者,我不打老人,病人,长辈,让他们去评判吧,我忍受着,一下,我们脱离了墙壁,两下,我们有来到了墙角,三下,贴着布满污渍的墙壁滑向后墙,四下。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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