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村里的主干道，人们都叫它“大车路”。名为大车路，走的大车却不多。

幼时夏季的夜晚，门口人常盛了晚饭端到路边吃。坐着的，站着的，还有铺了席子躺着的，阖家老少，街坊四邻，说说闲话、拌拌嘴。一碗饭吃到凉也不回家，只等着家里的小子在大人的吩咐下送饭出去。那时，路很宽，人很多，世界很小，星光璀璨。

长大后，沿着这条路走到乡镇，走到县城，走到城市。知道的越来越多，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一个电话，当家人说：“不想回就别来回跑了。”

倏然间，扫马路的大爷已过世多年。村里人迁往县城，年轻人到大城市打拼，小学同学再见面变得生分和不安，在路边上吃饭变得奇怪。

昨天见了好久不见的姐，回家没多久，又返回了晋城，说：“一个人在家无聊，就想回来，其实回来也很无聊。”我说：“只有在路上这段时间才不会感到无聊，因为只有在路上才能无聊的心安理得。”

大车路两旁劲松如塔，树下落叶堆积，埋没了树根。这通往乡镇、县城的路没有了记忆中的宽阔，变得萧条、寂寞，却又亲切。

前几天，看到一句话：“他乡容纳不了灵魂，故乡安置不了肉身”。当初年少，想要仗剑走天涯，可后来，漂泊他乡，我们都成了想回也回不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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