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届古稀的老艺术家,从市里搬到乡下,整天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自称,每日凌晨即起,在安静的氛围里搞创作——白天太吵,无法静下心来。听后,让人肃然起敬——一个人,为了艺术,苦心孤诣到这种地步,真是“苦”啊!但他却说不苦,因为心中有快乐。
我又冒昧地问:你这样远离家人,家人会赞同吗?艺术家说:他们当然不乐意,但我不管。我笑了笑,心中却暗想:这样真的好吗?
设身处地地想:他的妻子应该也是古稀老人,是不是也希望有老伴陪伴?儿女、孙辈,应该也希望能有父亲、爷爷相陪吧。但是,他却与这一切“俗务”斩断,夜里创作,白天云游,说:曾发愿要游览多少寺庙,写多少首诗。在他的镜头下,有艺术品,有自然美景,有弟子相伴,也有游人美女进入镜头——他是爱生活的,但是,却又觉得,在这份尘世的热爱里,唯独少了一份亲情。
大概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希望自己能如闲云野鹤,不为尘俗羁绊吧,只单纯地沉溺于自己的热爱里。可是,我们却又并非是孤立的一个人,我们生来就是家庭的一份子,往往又结婚生子,让家庭的网越织越长。既然如此,又岂能撒手不管,而只听任心中的快乐?这份追求里,是不是又有自私的成分呢?
鲁迅先生曾有诗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此真可为我辈自诩为“有点追求”者戒——万不可打着“事业”的幌子,而走火入魔,进入偏执。一个人,纵然有一些成就,却把痛苦留给家人,这样的人生,终究还是有缺憾的。在短暂的一生里,既要有所追求,也要把幸福、快乐留给他人,首先是家人,才是真的值得被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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