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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麦家面前听风声

坐在麦家面前听风声

作者: 古庄 | 来源:发表于2018-07-07 21:30 被阅读19次

    麦家,欢迎你来到美丽而文艺的厦门!

    为了听上你的公益讲座,我也是蛮拼的了。一早跟随厦门网翔安采风,着实很累了,刚回岛内又马不停蹄赶往市图书馆,只为早点占个可以近距离聆听你讲《风声》、讲《暗算》、讲《解密》的好位置。——厦门时常会有各种“星”“腕”来来往往,前两天马云才来过,追“云”的人可多了,我也没见得追过。我是你的追“风”者,你是特情小说界的“马云”。

    可是麦家,你迟到了大约八分钟。不知座无虚席的其他读者注意到了没,反正我与好友饭饭是注意到了。图书馆主持人在介绍你的时候,你坐在主席台边上,甚是随意,但也没有太自在。这种随意又并不太自在的状态倒是挺“作家”的。我反而很担心你一本正经地“危”坐在主席台上,幸好你没有。

    主持人刚介绍完,你就站起来了,走到发言席上。你说,今天本来是要与一位影评界的朋友一起来互动讲座的,结果那位朋友最后没有来。我心想,麦家你竟然也有被人“暗算”的时候,好吧,这就算你对迟到的委婉解释了。你今天演讲的主题是《文学与电影》,但你没有制作PPT,也没有带演讲稿,影评界的朋友也终于没有来,你将准备怎么开讲?

    然而,你的开场白似乎既不文学,也不电影。你从许多年前一次来厦门去往大雾中的鼓浪屿说起,仿佛有些拖踏,有些离题,但你讲着讲着就联系到了金门,联系到了你当年时常心中有种被抓去金门的恐惧感,联系到了当年海峡两岸的紧张对峙,联系到了当年厦门人民因为军事上的对抗反映到内心的震颤——于是,我知道你从远处铺垫,已开始切入特情文学创作的主题了。于是,我发现我们一开始就被你语言埋伏掉了。

    接着,你开始讲到一部与厦门有关的电影《烈日灼心》,你自然要讲到《烈日灼心》的原创厦门作家须一瓜。讲到这是一部很好的电影但又犯了一个婴儿的错,你通过“好”与“错”的纠葛,就很自然地把“文学和电影”的演讲主题慢慢切入进来了。你说,电影与文学是最需要虚构的,因为它能满足人们被欺骗的欲望,而人最大的欲望就是被欺骗的欲望。麦家,你这么说的时候,我很担心你再往下讲是不是也在满足我们被欺骗的欲望?我没读过多少书,你最好别骗我。幸好你接下去说,电影与文学都是满足人们审美需求的艺术。

    你说,电影是通过镜头看见生活,文学是通过文字想象生活。文学与电影,是亲人又是敌人。电影的诞生让小说边缘化,电影的直观与赤裸裸,已使文学受到巨大的挑战。但作家的小说如果被拍成成功的电影,又会使小说跳出被边缘化的文学圈,走向大众,使作家身价翻番。

    你说,电影诞生于科技,是一群人的艺术;小说则诞生于离群索居的人,是作家一个人的艺术。你说,你其实不惧怕被边缘化,作家不需要太成功,太成功了,对作家本身反而是一种伤害。你说,自己眼下虽然有了一定的名气,但太多人关心我,消费我,这已使我受到伤害。你说,孤独是小说家的花园。你说,写作其实很辛苦,也很虚无,能够对抗这种虚无的,就是自己一直假想着有一群读者,尽管我们相隔千里,但是我们心心相印。

    你说,小说和电影的源头是我们的日常生活。你说你小说里的人物几乎没有原型,只有一个有源头,那就是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巨大村子,村里没有一个人能认识全村的每一个人,但只有一个叫林海的傻瓜例外。这个傻瓜全村的人都欺负他,他自己也没有任何感情表达的需要,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每天上山帮他妈妈捡柴火。但他能认得全村每一个人,就连奶胖没有什么明显特征的孩子,他瞟一眼就能认得是谁家的孩子。麦家,我听到这里觉得你又跑题了。但你又若无其事地接下去说,童年生活的这段鲜明记忆,使你在自己孤独的花园里一遍遍地想,可能这傻瓜天生有一种特异功能,这种特异功能就体现在他的眼力上,于是,你就想,既然他的眼睛这么厉害,就把他的眼睛刺瞎,变成耳朵特别厉害,这特别厉害的耳朵让他去监听摩尔斯电码,于是就塑造出的一个特情战线的监听英雄。

    原来这样!麦家,我们又一次中了你演讲的埋伏了。一个小时的演讲结束了,在这一个小时短暂时间里,你似乎不是在演讲,你只是在叙述,在轻描淡写地解码,但你说着说着,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思维什么时候已被你暗算了一次又一次。以致后来你又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与读者互动,我都没敢提问题。

    当然,我也并不是害怕你语言埋伏而没敢提问,只是因为已经有那么多人提问了,再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会打扰了你孤独的花园。你花园里栽培特情小说的丛林,给了我们“欺骗”,给了我们美的享受,就让它美好地孤独着吧。很高兴听说你还创办了“麦家理想谷”。你说,你的一切都是文学给你的,你得做些什么,还给文学。

    其实麦家,我与你是校友,最初读的都是解放军信息工程学院,都是无线电技术,我曾想踏着你的足迹去追风,去追梦,你却说你的创作已然转型,你不满意眼下特情小说电影电视泛滥成灾的现状,想挑战另一个领域,希望自己在另一个领域能写出象《解密》《暗算》一样成功的作品。

    但你又说,作家的计划都是零。我相信你并不会仅仅停在计划。你这样自我清零,让我想起你小说中那些隐蔽战线的英雄们,他们在危急的关头也是清零,但他们的执念依旧在他们心里。你的执念也在你心里。

    (写于2015年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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