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头子一旦找到了真正回人间的路,就变回人了,一个普普通通、婆婆妈妈的人,会向往没有秘密、没有阴霾的日子,会希望有个人一直陪着他。”
在温客行的心里这个人就是周子舒,这个带他走向人间的人,这个把他拉回人间的人,阿絮就是他心里的光。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年幼的片刻相处,不仅仅是师兄弟、是酒友、是知己,而是周子舒知道他内心的所有痛苦,会为他着想。
当群鬼册出现在江湖中,温客行的鬼主身份再也瞒不住的时候,众人对鬼谷群鬼展开了虐杀,就连叶白衣也前来四季山庄想要杀了温客行,为其所谓的誓言为江湖除害,此时此刻只有周子舒挡在了他的身前。
其实自从龙渊阁之行后,周子舒已经知道了老温鬼主的身份,所以才会在温客行吐血昏迷时问阿湘“他是什么时候到那里的”,他想问的那里就是鬼谷,只不过温客行不想说,他也就不做逼问,因为他懂这并不是老温的错。
或许一方面因为他曾是天窗首领、手上沾了太多无辜人之血,所以才更能体会老温的不容易。另一方面四季山庄已只剩他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容易寻回了二师弟,四季山庄传承不绝,他自然喜不胜收,也是因为老温他才有了生的希望。
所以当他知道群鬼册的事情,猜到叶白衣会来兴师问罪时,他故意支开温客行以伤病之身独自抵挡叶白衣。岂料老温和他一样的心思,也想要只身拦住叶白衣,以免身份败露、令阿絮失望,令心中的光消失。
这两个人总是能够知对方所想,也总是为对方着想,各自抱着死得决心,守护着彼此。面对叶白衣的质问,周子舒说温客行虽为鬼主,但本性未失;说他先是自己的师弟,才是鬼主;说“既为手足之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罪罚有我一半。”
面对叶白衣的剑,他也会挡在老温的身前,怒吼这个前辈:“你不配!甄如玉正是舍身相护容炫才落得家破人亡,我师弟才因此幼失怙恃、沦落鬼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谁都可以审他,你配吗?圣手甄如玉一生行善积德、救人无数,他的独子为什么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你和我师弟易地而处,敢问你自己能做得比他更好吗?想活下去,有罪么?”
这好像是阿絮难得的发脾气,因为他在乎,因为老温是他心里重要的人,所以他才会愿意陪着这个师弟一起死。他没有放弃老温,他更愿意好好教导师弟改过向善,以弥补犯下的过错,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弥补之前的过错呢?
于温客行而言,周子舒重要的意义也在此处。阿絮能懂得他心中所苦,从五湖盟的无人问津导致父母离世,到小小年纪在鬼谷艰难生存,以及这世间种种的不公平,字字句句阿絮都说到了老温的心坎里,更重要的是周子舒知道其身份后的不嫌弃和舍命维护。
“想活下去,有罪么?”是啊,如果老温不是一步步举步艰难的走过来、成为鬼主,怕是也不能活到现在的吧。更何况老温身为神医谷后人,骨子里还是良善的,他的仇恨也是因为世人对其一家不公待遇的不理不睬。
叶白衣也是心有不忍的吧,看着他二人一人一身伤,相互扶着、一瘸一拐的背影,瞬间感觉好温暖。兄弟两个人终于都没有了秘密,坦诚相见。他们是彼此的光、彼此的依靠,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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