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于西西弗好消息是,这个日记写起来了。但愿未来一年,不要断掉为好。
正文/西铭
记不真切了,大约是初三或高一的某段时间有连续地写日记,后来慢慢弃绝。今年又重拾这个小小的传统,两个月间历经几多遗忘和弥补的繁复纠缠,终于还是毕恭毕敬记录下了每一日的思索、悔恨与希望。简单抽出几则、略加修饰以成此文,也有提醒自己维持记录的意思。
三月初//
我拆开包装纸,将两本精致的书庄重地捧在手心。它们在未知的远方因为疫情而滞留了将近一个月,此时此刻终于与我相逢。
这就是今年一年的主食了;这会成为最忠诚的伙伴——它们将默默不语地陪伴我度过寂寂长夜,也将悄然穿越我一小段青年岁月的喜怒哀乐、在记忆的长河中留下微不足道而不可或缺的印迹。
于是生发出一缕清冽的欢喜。这阵子以来的诺言搁浅、心情滑落等等的不快一并一扫而空。以一个深思熟虑且前所未有的审慎姿态,许诺于年末奉送上它们的阅读札记或是读后感,不为证明什么,也许给出的依然十分粗浅和鄙陋,只是对自己的一个小小交代罢了。
多少年后我再回忆,我会记得在那个暖融融的春日下午,阳光斜照进我的窗户,将整个房间变得亮堂无比的时候,2020年真正地开启了。
二月底//
偶然翻出以前的一本手记本,差不多大三期间大半年的琐事、计划与念想等等。
有一段日子挺有意思,最先写着:“从明天开始着手做事件A。”
待过了几日:“要做好事件A啊。”
再往后翻了很多页,几乎都快相忘于江湖,结果又突然冒出:全力攻克事件A!绝不能再行拖延!
在时空的渺茫之中艰难搜寻得一点记忆,后面似乎还是把这神秘的事件A做妥,但也是勉强,或者说打了折扣。
与此同时,不经意的回顾令我发现,那时的自己虽然看似计划列表排得满满当当,其实并没有树立明确而坦诚的目标。知道是要读书的,但不知要读什么书,进度要如何安排。
保有随心所欲的权利真是年轻的最大幸福,未必就是坏事,可惜不能持续太久。花费一年不厌倦,两年就得酝酿出懊悔。
呵,毕竟那拖延的症结不辞辛苦地跨越深浅不一的时空罅隙,成为这个短短二十多年生命身上的最古老化石了。
二月中//
补写。继续在家猫着,有两日太阳很好,可惜不能出游。
写完一两篇文。读阿乙《作家的敌人》,从年轻作家前期作品的卖弄和矫揉中戚然地瞅见自己的影子;卧薪尝胆、苦心耕耘后,那位作家终于写出了让成名的前辈和评论界大拿都歆羡甚至嫉妒的作品。
这时候他还缺乏什么,是自信吗,还是一种怀着恬淡平和的心态继续创作的动力?相反,那些混迹江湖多年、如今垂垂老矣的作家们陷入了自我江郎才尽的悲愤与无可奈何之中。须知如果不能时刻要求自己,浅薄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毫不留情地将这卑微的躯干湮没。
另,初步制定完成今年的计划,有待去坚定的一天天落实。开始在家办公了,头两日状态极差,无法聚精会神,第三日开始好得多了。
二月初//
有很多事物在少时见是一个模样(端的大多是单纯美好),成年后再复盘,早非原本印象中的面目。重看三国已至末期,关羽、曹操、张飞、黄忠、程普等世之豪杰皆已身殁,曹丕、刘备相继称帝,开启正式的“三国”时代。至此,顿觉一股感伤忧怀——天下厮杀依旧,昔日驰骋沙场、纵横天下的英雄却已渐趋凋零,尘归尘、土归土,哀哉叹哉。
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一月底//
火车在陌生的暗夜穿梭。绿皮车厢中人声嘈杂、混杂着奇异气味,用渐趋酸涩的双腿支撑着身躯、借助手机打完今天的日记:
早晨勉强起来,赶忙收拾好就奔着车站去了,不想大雨倾盆,有伞也湿了半身。站立着的二十二小时绿皮旅程终于开启。
忽然想起,最近读的《菊与刀》中有关日本人自我修行的介绍:他们认为,除了克服日常生活的困难、解决好遇到的问题之外,还应该主动地寻求艰苦的自我修行,一是让自己能力得到精进,二是能够籍此达致圆熟的境界,从而在现世生活与精神世界中自如进出,私以为大略是老夫子所说的从心所欲之状态。
这样看来,今日艰难的返乡之旅倒不如看做一年到头来难得的一次自我修行,新年献礼罢。
一月中//
重读《家国天下》。初读已是两三年前,现在读,又有新的感受,诸多地方似乎能更深地理解了,有几处却存了一些质疑和思索,这是初读之时所没有的,由此看出这两三年毕竟没有完全地荒废,自身智识终究斩获小小的进步,但骄纵自满是不必,实话说来也没有资格骄纵自满。
××发来的诉求,的确让我感到惊讶。想来他也正经历人生中最困苦艰难的一个阶段。找机会好好聊聊罢。
一月初//
新年第一天,慵懒度过一个上午。午后拿出书来,可每读几句又放下,总觉意气难平。夜晚邀友来家打边炉,算是开年讨个彩头。好消息是,这个日记写起来了。但愿未来一年,不要断掉为好。
边走边写的,西铭
2020.3.8
其他的:出租屋内的絮絮叨叨
作者西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个温和的理性乐观派,坐标南京,说着自己的话,写着自己的文,走着自己的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