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熟睡的我,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媳妇。赶紧将手机调至静音状态,披上衣服到厨房接听。
电话里传来老爸的大嗓门儿:“喂,狗日娃儿还在睡懒瞌睡蛮”。
“这才六点的嘛,要九点才得上班”,我一只手拨弄着电暖气的温度调节旋转按钮,一边压低声音回应着。
“今年回不回得来过年嘛,听说河北那边疫情又严重了哦”,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老爸语调又变得低沉无力。
我有些心烦,挠了挠头皮:“还不晓得嘛,到时候看看情况”。
“你爷爷左边那个眼睛现在基本上看不到了哈,就右边的那个眼睛还可以呢,又没法下楼,在家也无聊得很,你买的那个插U盘的录音机也摔坏了”,他顿了一下,“他也很想你。那先挂了嘛,你再睡哈儿”。
“嗯,我晓得了”。
“嘟……”
思绪仿佛又飞回到儿时,爷爷戴着老花镜看书读报,我们趴在爷爷膝前,缠着爷爷讲书上的故事。常常趁爷爷打盹儿的功夫,偷戴爷爷的老花镜,学着爷爷读书的模样;爷爷酷爱听戏曲、评书,最爱看的电视频道是CCTV-11,高中大学放假回家,最爱跟爷爷抢电视遥控器,气得老头儿吹胡子瞪眼。再后来呀,不知道怎么就坐上了轮椅,就开始行动不便,总是一个人默默坐在窗边,戴着老花镜拨弄着手中的老人机,一遍一遍的跟外出务工的儿孙打电话。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给爷爷买了一台可以插U盘的录音机,一张下载满川剧、京剧、各类评书的内存卡。没事儿他可以找个有太阳的地方,闭着眼睛听听戏剧评书,只是膝前没有我们,只有家里养着的一只大花猫。我们总是一年半载也回不去一次,慰藉思念儿孙之苦的只能是用他的老人机听听几通电话。后来呀,为了能经常看见,就给爷爷买了智能机,教会他打视频,发语音,也教会了他刷视频听歌曲,只是还是要戴着他的老花镜,只是每次要给他下载好戏曲评书。
不知道是从某个下着雪的夜晚开始,或是某天在地铁里被挤得踮起脚尖开始,还是在通宵加班后仍然被领导骂的早晨开始……已经忘了具体的时间,具体的事情。开始变得不再爱与爷爷通电话,就算接通也是简短的说上两句嗯啊就结束了,可是心里却又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啊,是无比的想要陪伴在他身旁,听他讲那些封存在记忆里的传说野史。可能他在我挂掉电话后,只能一个人抱着大花脸猫,默默的听我给他下载的戏曲评书,看着窗外随风起伏的竹海吧!
不如归去吧。
去推着爷爷的轮椅陪他听大河刮来的风声,牵着大花脸猫,在向阳的地方驻足,搭好桌椅,烹一壶茶,拿出爷爷的老花眼镜,再听听曾经熟悉的故事,触摸下那早已遥不可及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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