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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的电话铃声突然闯进我私密静默的空间,我看了一下,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好像是本地号,就拿起来接了。
“喂,你好”!这是我惯常的用语。那边传来一个乍听起来十分陌生的声音,却无比熟悉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懵了一秒钟之后,听出来是原来单位的老金,找我叙旧来了。我正看着新关注我的简友们的文章,无心听他啰嗦什么,所以一边看一边应着。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干什么呢你,心不在焉的?我吓了一跳,一下刺激了我大脑深层的记忆,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还真把他给笑懵了。
你个家伙又鬼笑什么?他嘟囔着。其实我是想起在一起上班的时候,常在一起扯的事。
我们常一起讨论有关生命问题,和各家家族史和家族病史。当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无顾忌的瞎胡扯。记得最后那一次他说,他的父亲是在五十八岁时肝癌过世的。这本是一件悲伤的事,可他却说,自己说不定也可能会在五十八岁的时候离开。我当时一愣,剜了他一眼,别胡扯哦。但他却放肆地大笑不止,笑到流出了眼泪,笑到站不住,笑到弯了腰;笑得我一头雾水,笑得我看了看太阳,看看是到了阴曹地府,还是在别样的太空。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又为什么这般的笑,难道他有什么隐情?
一笑之后一别就是十几年,基本上不曾碰面,也没有了联系,似乎我们双方都已经忘记了对方的存在。虽然这个疑团偶尔在脑中蹦哒一下就倏地溜走,深深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却并没有从我的心底彻底消失。因为我一听出来是他的声音,那笑就立即在我心头响起。我在电话的这头近乎放肆的笑,让他感到莫名其妙,跟着嘿嘿干笑了几声之后,问我为什么要笑得那么张狂,我只说心里高兴。
我约他周末出来吃个饭,两家人好好聚一下,我慷慨地向他保证:我请。他爽快地答应了,像那年笑的那样爽朗,干脆利落。又有点欲言又止,也不像刚才那般有力,自言自语似的:你个家伙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在笑话我。
我突然感觉自己很没礼貌,多年不见的朋友,应该报以关怀和关切,怎么能如此疯狂的大笑呢,真是莫名其妙。我在心里自责了好久。但愿他了解并原谅我。
周六,我们如约而来。见面自然是现下最流行的熊抱,我们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握手问候,向对方投去关切的目光。
我发现老金经历了这么多年,并没怎么见老,不像我凭空增添了不少的白发。酒至半酣,我问老金当年的那打着颤的笑是怎么回事?老金叹口气,呷了一口酒慢慢地说,那会儿腹部有些疼,一查,得了和父亲一样的病,没多大活头了,正好下岗在即,绝望,才疯笑了一回。当时就想,要笑着过完余生,所以也不害怕了。吃了一段时间中药,慢慢感觉身上有劲了,又一查,病没了,医生都感觉奇怪。后来跟人家出国干了几年活。现在,孩子们也都成家了,松了一口气,这不打听了几个人才找到你小子的号码。说着又嘿嘿地笑了。
我也跟着他一起笑起来。他夹了一个花生豆放在嘴里,眼光笃定地看着我说,接电话时你那疯狂的大笑,是不是笑我当年的疯颠?我就知道你憋着坏呢。他一边说一边用筷子点着我的鼻子。我很老实地点头,是啊,老弟就想找到一点当年的感觉,吓你一吓。
我连喝了几杯酒老金反而提醒我,身体健康是头等大事,马虎不得,让我少喝酒、多喝水(每天至少2000毫升);少抽烟、多锻炼,一天六千步等等。我不由地竖起大拇指,老金伸手挡开。继续说,跟你说个事,明年开春去体验一下江南吧,去找一找白居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感觉。往后每年都要去一个地方。
我高兴地举起双手赞成,并讨好似地说,哥哥,弟弟将来就是你的跟班了,只要老哥不嫌弃,我定会奉陪到底。老金又用手指着我说,还是个没正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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