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千五百多年的美学史上,美学家们曾通过各种途径探索过美的踪迹。单是解答“什么是美”这个问题,就形成了众多流派。为了弄清问题的答案,我们且从中西方美学的源头——希腊美学和中华美学中选取若干片断,看一下古代哲人是怎样认识美的。
希腊数本原说
传说在公元前6世纪的一天,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有一次路过一家铁匠铺,听到大小不同的五个铁锤打击铁砧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有节奏,像是一支悦耳的乐曲。美妙的律动带给他一种难以言传的感受,便不觉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端详着这些铁锤。不一会儿,他让人帮忙称了一下它们的重量。得出的结果是,这些铁锤符合一定的重量比例:6∶12=1∶2,6∶9=2∶3,6∶8和9∶12=3∶4。毕达哥拉斯心中豁然开朗,匆匆赶回家又做了一些实验,他发现弦长成一定比例时能发出和谐的声音。于是他得出结论,音乐的和谐是由数的比例造成的。毕达哥拉斯和他的学派认为这种和谐就是美。
在浩瀚的苍穹中,日出日落,月盈月亏,星星显现又隐去,天体的运行是那样地有序,所以宇宙就成为人类认知领域里最高的审美对象。在希腊语中,“宇宙”的本义就是“秩序”。毕达哥拉斯学派把音乐的和谐现象推广到整个宇宙中,认为宇宙的和谐有序也是产生于数的比例,数是宇宙万物的本源。
这个说法怎样理解呢?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先由一产生二,然后再由一和二产生出各种数目。一是点,二是线,三是面,四是体,从体产生出一切形体。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数本原说是对世界做出的形而上的、哲学的解释,这是它的积极意义。毕达哥拉斯学派用数的和谐来解释宇宙的构成和宇宙的美,他们把数学、音乐和天文学结合起来。
他认为太阳和地球的距离是月亮和地球的距离的两倍,金星和地球的距离是月亮和地球的距离的三倍。每个别的天体也都处在一定的比率中。天体的运行是和谐的,距离越大的天体运动越快,并发出高昂的音调;距离越小的天体运动越慢,并发出浑厚的音调。和距离成比率的音调组成和谐的声音,这就是宇宙谐音。可以听到、可以看到、可以触摸的宇宙,总之,具体可感的宇宙是最高形式的美。
中华象数学说
传说在古老的东方,华夏民族的人文始祖伏羲氏仰观象于天,俯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这八个图象就是数学符号的排列组合,代表了宇宙自然的八种物质属性。比先天八卦更早的是河图洛书,《河图》中的阴阳五行是宇宙天道的运行原则,《洛书》中的五运六气是人体小宇宙的运行原则。
中国古人认识宇宙用的是归类取象法,——天成象,地成形,天地自然是一一对应的关系,万事万物都可以追本溯源找到它的根本原型。这个根本,就是《道德经》中曾提出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一点,正是毕德哥拉斯学派说提到的数的秩序。它们在诠释宇宙的属性和原则方面,体现出令后人惊叹的异曲同工之妙。
中国古典医学论著《黄帝内经》中,把人和宇宙天地的对应关系解释的更为具体:天地分阴阳,人也分阴阳;天地有四时运作,人体有四时变化;自然有五行,人也有五行。其所遵循的数学规律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乾坤。阴阳五行八卦学说与毕德哥拉斯学派观点相同的是,它们都发现了宇宙自然规律其实是数学规律。不同之处在于,东方哲学从更宏观的角度上演绎了系统性的数学关系。在观察认识自然,分析解决问题时,可以更加细化地运用到实际中。
数与美的关系
当代美学家宗白华先生在其著作中写道:“宇宙(Cosmos)这个名词在希腊就包含着‘和谐、数量、秩序’等意义。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希腊大哲)以‘数’为宇宙的原理。当他发现音之高度与弦之长度成为整齐的比例时,他将何等地惊奇感动,觉得宇宙的秘密已在面前呈露:一面是‘数’的永久定律,一面即是至美和谐的音乐。”
中国古人通过观察发现,万事万物虽然外在表现不同,但内部构成都体现着数学之美。传统文化认为,天有五星,地有五行,世有五音。他们效仿历法,创制了古琴。琴身长约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分十三徽,象征十三个月(含闰月)。五音对应五脏,七弦对应七情。音乐对于数的阐释,不可谓不美。
不仅是音乐,在绘画,书法,雕塑,舞蹈等诸多领域所表现出来的形式之美,都能用数的和谐比例进行客观量化。比如说,男子之美以七尺为准,面部比例为三庭五眼;舞台站位最美的点位是黄金分割点。数字排列所呈现出来的和谐比例,即是宇宙自然的中心结构,艺术家探求的终极目标竟然是宇宙秘密,难怪有人说他们是离上帝最近的人。
这些数学比例上的和谐,呈现出一种有节有度、不完全对称的相互关系。这种结构上的不平衡,推动事物不断运动变化,在宏观整体上最终实现了平衡有序。作为审美主体的人,同和谐有序的审美客体相比,其与数学比例的对应关系,无论是在内部生理结构上,还是整体运动机制方面,都体现得更加细致入微。
人有五脏六腑、十二正经、三百六十五穴,不仅对应了阴阳五行,也高度吻合了天文历法中的一日十二时辰,一年十二月共三百六十五天。人有五脏十二经络,乐有五音十二律。不管是黄钟大吕,还是丝竹管弦,音高音程都遵循着数的终极规律。美,就是数的和谐,毕达哥拉斯是西方哲人中辨认出四度、五度和八度三种和谐音的千古第一人。毕达哥拉斯学派把表现声音与数字比例相对应,把声音的质量——“和谐”进行客观量化,率先建立了日后成为西方音乐基础的数学学说,这便是古典美学的来源。
美的解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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