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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白浪,万重千叠。
我和月生一路走得极慢,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花铺成的小径上,河水潺潺,雪花像是飞絮,籁簌飘落下来,一挨到水面便化了。
我吞了吞口水,看向月生, “月生,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他微微侧过头来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就笑了,“这世上还有你害怕的东西么?”
少有见他讽刺我的时候,我知道他心情是极好的,眉眼鼻子冻得通红,他的笑容却让我感到很温暖。我想,也许再过些年,他就是山老板的上门女婿了吧,那时候的月生将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见我愣愣地不说话,转过身去走了几步,才道:“我知道你怕什么,那个人,已经死了!”
我很是吃了一惊,“啊?死了?怎么死的?”
“掉水里淹死的,就是你哥考上大学摆酒席那天晚上。”他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在说着某个不相干的人。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如释重负一般,放松了下来。那晚可怕的经历,还有身上的伤疤,无时无刻不在伤害着我,当初月生和我一样,很想报仇来着,就连我哥都差点犯傻,好在天网灰灰,疏而不漏,恶人也有被收拾的一天,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我突然想起那日酒宴月生没有来,我还很不开心来着,原来他记得那个日子啊!
“月生!”我轻轻唤他一声。
“嗯?”他回过头来看我,我冲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此时心情欢畅,脚步也轻快起来,月生也加快了脚步,他的厚棉袄上,帽子上早已积了一层雪花,走快了雪花就一点一点抖落下来,像个行走的雪人一般。
敬老院依旧孤零零的立在太平山下,和皑皑白雪连成了一片,我努力回想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那日,是在五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天一爸爸送我过来的。
我们走向院长爷爷的屋子,刚上了走廊的台阶,他已经开了门迎出来,仿佛知道我们今天要来一般,“很冷吧?快进屋里烤火!”
月生提着礼物先进了屋,我收了伞,抖落伞上的积雪,抬脚进屋的那刹那,月生已跪在地上给爷爷磕头了,我吃了一惊,也跟着要跪下去。
爷爷仰头看我一眼,“云丫头就免了,坐过来烤火。”
我仔细回想一下,以前的大年初一大概起得太晚了,没见过月生给爷爷磕头,第一见,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我只知道月生是被院长爷爷收养的,对他的身世却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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