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姐书
劣弟拜此。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是逝若电，疏忽而已。孔子川咏，屈子泽行，朝饮木兰，夕餐落英。祖逖旦舞，宁越误时，苏秦锥股，车胤夜读。既知先人之志行，当依前圣以正心。
急年岁未晏，采暮春之萎草。及来者未至，追夏晨以畦芳。
今念斯时，屈指可数矣。弟有二十，姐又过二，将是志学立身之间，犹或惑时，不知岁之将逝，而贪渊沉之虚乐。忽见日之夕矣，还感神之劳劬。欲回驾而不能兮，徒延伫而待曙。如浊流无处之沉鱼，若远游无集之孤禽。徘徊乎茫然乎徙倚乎夜之寒敞，目不见星月，徒少留而感凉。因是感慨，甚惭于此。
昔日王孝伯行散，傲然自得。药酒之乐，徒增怀愁。当牗而问，盛时哀诗。所遇既无故物，人生焉不速老。盛时哀歌，实可觑笑，然此情由长，哀乐之际，爱恨之间，虽翰墨之兵将，若鲁迅者，犹喟然叹曰：世上的青年也都衰老了么？我只得由我来肉搏这虚无的暗夜了。
此文实乃弟之盛时哀歌，盛世怨语。世之青杰翱翔，临空高举，“随之而来的是午困的空虚，伴之以墮地而碎的悲鸣。”悲鸣难绝，摇荡孤舟，涌流潜渊，无论老少，古今之伤。
作此文者，本为祝辞，然弟原少欢情，而发之由衷，皆苦闷焦虑耳，故不能已。若拙文可勉，实乃不虞之用。敢奉劣迹，谨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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