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生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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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守着她一直到她沉沉陷入梦中，听见她缓慢而又绵长的呼吸声才轻轻起身走出了玉衡殿，转身替她掩好门扉。

才踏出殿门，吃饱睡足的魇兽便凑了过来，似乎是要等着与他一同前去布星台。魇兽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伸直了双腿绕着他欢快的跳跃着，呦呦的叫唤着。

“嘘——”润玉以指抵唇，示意它安静，心领神会的魇兽果然不再出声，只是亲昵的蹭着他的衣衫。

润玉浅笑着摸了摸魇兽的头顶，弯下腰来与它低声道：“今日不必陪我，留在这儿守着阿犀吧。”

魇兽摇了摇它的小尾巴，显然对于这个安排很满意。

润玉顺了顺它莹亮光泽的毛发，不放心的复又低声嘱咐道：“她刚睡下，莫吵醒了她，去吧。”

魇兽似懂非懂的晃了晃脑袋，蹑手蹑脚的踏进玉衡殿内，果然看见了床榻上沉沉睡去的灵犀，它很贴心的没有去打搅她，乖乖走到她的脚边趴下来，代替它的主人守着她休息。

润玉既欣慰又好笑的看着这一幕，重新掩好门扉，一挥手，在玉衡殿外布置好结界后，才放心地离开，朝着布星台而去。

长夜漫漫，魇兽伏在床榻边，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了瞅尚在梦中的灵犀，在她的身上悠悠浮现出一颗若隐若现，泛着碧蓝色泽的水晶珠子。

魇兽稍微张开嘴，那颗漂浮在空中的梦珠就徐徐飞向了它眼前。

‘啊呜——’一声，魇兽一口吞下了梦珠，心满意足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继而又懒懒散散的趴下睡觉。

夜半三更，灵犀在睡意朦胧中醒来，习惯性地翻了个侧身，模模糊糊中却没有看见往日里那道清艳雪白的人影，意识慢慢回笼后她方才忆起，小白龙他……这会儿应该在布星台才是。

夜，太静了。月光像是朦胧的银纱织出的薄雾一般，披在床榻边，窗棂上，洒落在她的侧脸，清冷寂寥。

突然，就有些想他。

灵犀拉起被子一看，魇兽正趴在自己脚边呼呼大睡。

她愣了愣，抿唇一笑，动作轻柔缓慢的起身，轻手轻脚地绕开魇兽，避免惊醒它，穿戴整体后悄悄打开了玉衡殿大门。

玉衡殿外有一层隐约可见的透明色结界，想来一定是润玉走前为了防止别人打搅她，特意设下的。

这么一想，她就无不感慨小白龙的体贴温柔。

夜晚的布星台景色是秀丽的。润玉是这个长夜的主角。

通往璇玑宫与布星台的道路两旁，三千盏天灯发出温暖的光辉，为这片孤寒清寂的夜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衣裳，夜空中点缀的星辰宛如熠熠生辉的明珠，为原本已经金灿灿的舞台再缀上风采。

润玉手上的动作也不甘落后，莹莹清辉，指尖流转，吴带当风，曹衣出水，一袭白衫清扬，端的是丰神俊朗，眉目如画。

灵犀徜徉在这条她为润玉点亮的三千明灯路上，盏盏的天灯乘着晚风在夜色里飞旋着浮起又落下。

灵犀含笑的唇角勾起，探着头，目光浅浅的看着润玉行云流水的背影，瞳孔清澈见底，不见一丝尘埃，珠光白色的外袍，衬着她的面颊格外干净，粉面桃颊，樱唇琼鼻，似九天玄女下凡一般，格外的明净澄澈。

“小白龙！”灵犀拢手靠在唇边轻轻唤他，眉眼温柔，唇角含笑，仿若世间一切尽是春华秋色，美不胜收。

“……阿犀？！”

远处，一个女子笑着向他奔来，气质清冷卓绝。见着这一幕，润玉眉眼一跳，原本淡然的面目，瞬间充溢着无奈的欣喜。

灵犀呆呆的望着润玉的面容，他笑容温和，眸光似水，唇角勾动间，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番清和温暖的风雅，身段颀长，一袭月白云纹衣衫勾勒着，仿若秦风宋曲。

微微一笑，直教人觉得这世界一霎之间。

竟变得如此白净。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著皓影，上面流转著亮银。

而他带笑地向她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他是第三种绝色。

或许是今夜的晚风太过温柔，让她觉得有些上头，面泛红晕，浅笑偏偏，手轻抚脸颊呢喃笑道：“真是的，我怎么又被美色迷了眼呢。”

“怎么不多睡会儿？我很快就回去了。”润玉轻轻叹了一口气，自然地伸手将她牵住。

灵犀看着眉头微蹙的润玉，眉眼带笑，一时有些手痒，润玉清透白皙的俊美脸庞就这般望着她，一双星辉满布的琉璃眼眸，仿佛透着话一样，好生让人怜惜，灵犀那般想，也便那般做了出来，伸出一双纤细的手，捏了捏他的脸。

润玉目瞪口呆的表情成功愉悦了灵犀，她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这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里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只有脉脉深情。每当与他对望时，她的胸膛总会小鹿乱撞，这是她一生相许的意中人。

灵犀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微凉的手指抚在润玉的脸上，最终落在那微微紧蹙的眉心上，想要为他一一抚平。

“小白龙，不要皱眉，不好看，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润玉微微一怔，看着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帮他把眉头揉开。

渐渐地，他的眉心舒展了，眼里，心上，满满都是眼前认真而细致的女子。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何德何能……

灵犀踮起脚尖，在他眉心轻轻一吻，倾身抱住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留恋似的蹭了蹭。

“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润玉极自然地揽住她，低头在她的发顶轻吻了一下，感觉怀里的人顿了一下，而后又将自己抱紧了两分，唇边漾起的笑意也越发深刻起来。

“我也……很想你。”

灵犀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柔声说道。

“小白龙，我陪你布星挂夜，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或许是灵犀脱口而出的“回家”这个词太过美好，乃至于美好得不像是真的，润玉光是憧憬着未来有她携手相伴的日子，就觉得无比心动。

话很简单，却让润玉觉得眼眶发红，深吸一口气，抱着她的手臂无声地紧了紧，闭上眼，重重的点头。

“好，我们一起回家。”

家，多么美好而又温馨的词汇。

回家，多么伤感而又让人激动的词汇。

一万多年的等待与期许，他也终于有了家，有了等待他回家的人。

一剪闲云一溪月，一程山水一年华。一世浮生一刹那，一树菩提一烟霞。

“小白龙，我来时似乎看见缘机仙子正朝着天后的紫方云宫而去。”灵犀突然想起什么，从润玉的怀里起身说道。

润玉放开她，牵着她的手紧了紧，眉心起澜：“阿犀，天后此时急召缘机仙子过去，定是与你和锦觅下凡历劫的命数有关，恐怕……来者不善。”

灵犀不由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说道：“若是她不从中横插一脚才会让我觉得奇怪。”

“那阿犀你……”润玉不放心的说道。

灵犀敛下眉眼盯着被他握住的手，安慰他道：“别担心，缘机仙子只司掌命理运数而已，下凡历劫，我本就没想过能安稳度日，苟且一生。就像缘机仙子说的，六界之中凡人最苦，所谓人，生来就是吃苦的，我大不了比别人更苦一些罢了。”

“只要能磨砺道心，洗涤神魂，就是七苦齐聚，我也无所畏惧。”

“可是……”润玉急迫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只手堵住了。

灵犀抽出手压下了润玉接下来的话，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此事已成定局， 小白龙，你该知道我的，纵使前路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义无反顾。”顿了顿，她故意嗔怒点了点他，“倒是你，天帝明令诸仙不得干预历劫之事，你也不能插手知道吗？否则就是平白无故给了天后以可乘之机。 ”

润玉拧紧了一双好看的剑眉，看着她，并不答话。

灵犀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袖子，缓和了态度道：“小白龙？”

润玉面沉如水地拢过她的肩膀，迫使她直视他的双眼，声音低沉：“阿犀！这不是开玩笑！”

灵犀愣了下，被他皱眉认真的样子所感动，解释道：“小白龙，你的担心我都明白，但是万事万物都是福祸相依，这一次下凡虽是劫难，却也是机遇不是吗？”

“阿犀……”润玉沉沉叹息一声，他素知她极有主见，一旦决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言放弃的，知道自己不管怎样都无法改变她的心意，不由得又长叹一声。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决绝，沉默了良久之后，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纷繁思绪，满腹忧愁，再睁开眼时已然变成那个云淡风轻的夜神。

“好，我答应你。”他的声音轻得像是能被一阵风吹散。

润玉深邃的眼眸里有一道暗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从我遇见你的那日起，我注定此生只为你一人而活。

弱水三千，润玉只爱灵犀一人。

在其他人眼中，我是位卑势微，动辄得咎的长子；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是冷清孤僻的夜神，是默默无闻的大殿，但在你眼里，我只是润玉，仅此而已。

有过热闹，就无法忍受孤寂，品尝过温暖，就再也不想感受凄凉。

千万人之中的相遇，不能太早，也不能过迟，直到牵着你手的那一刻我才恍然，所有等待都是值得的。

晨曦将至，润玉派邝露守在紫方云宫附近，待缘机仙子从紫方云宫出来，第一时间就被邝露请到了璇玑宫。

“夜神殿下突然召小仙前来，想来是为了灵犀仙子下凡一事吧。”

“缘机仙子神机妙算，应该猜到润玉要问些什么了吧。”

“这……”缘机仙子噎了一下，想到自己手握天帝法旨，因而态度强硬道：“大殿下面前不敢说暗话，灵犀仙子此番下凡历劫，乃是天帝陛下明发上谕，势在必行，并且严令众仙家不得干预，殿下此举可是有些逾越了。”

润玉对于她这一副明里暗里威胁的态度无动于衷，他转了转杯沿不徐不疾说道：“父帝此次认可两位仙子下凡历劫，一来事关六界神本，二来关乎两位仙子的仙元心结 ，父帝之命润玉焉敢有违，仙子亦有仙子的难处，润玉不欲深究。”

“但阿犀毕竟是润玉的未婚妻，她若遭受不公，纵使本神人微言轻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就算闹上九霄云殿，润玉也无所畏惧！”润玉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殿下言重了。”缘机仙子讪笑道：“没有谁敢害殿下的天妃，何况天帝亲命，缘机自当尽心尽力。”

润玉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既如此，自然最好不过。润玉免不得要提醒仙子一句，阿犀除了是本神未婚妻之外，更是位列三清之一的离恨天女仙，就连父帝也对她另眼相待。此番历劫，说破天不过是为了磨砺道心，勘破心结罢了。若因有人意图不轨导致阿犀历劫失败，天帝必定从严追究。”

“仙子以为最后这口锅会由谁来背，到那个时候又有谁能站出来确保仙子清泰无虞？仙子聪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谁的话该听，谁的话不该听想必仙子早已成竹在胸。”润玉目光如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缘机仙子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连连称是。

见缘机仙子的态度软化，润玉这才和缓了眉眼问道：“不知仙子此次安排阿犀下凡历劫，布的是什么命理？阿犀身体羸弱，平素又深居简出，心思敏感脆弱，受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缘机仙子可要慎重一些才好。”

缘机仙子心中当真是有苦难言：她身体羸弱？心思脆弱？仅凭一己之力单挑穷奇的是谁？直言不讳敢与天后针锋相对的是谁？别告诉她是她眼瞎认错了人。

若方才夜神直截了当问话，缘机仙子自然不会爽快回答。但被夜神软硬皆施敲打一番后，她不得不答，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苦涩回道：“万望夜神殿下体谅，所谓凡人都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既是历劫，灵犀仙子此次自然是要七苦皆……”

突然感觉到来自上方的死亡视线，缘机仙子话锋一转，吓得冷汗连连，“尽量多受几苦，若能七苦全受……”

话还没说完缘机仙子就觉得身上一冷，紧接着润玉冰冷彻骨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爱别离？缘机仙子想让阿犀跟谁爱别离？”

“这不归我管，是红红，对，夜神殿下您去问红红，凡人的婚事都是他拉媒保纤的。”从来没深刻体会过夜神的愤怒，缘机仙子一个激灵，毫不犹豫的坑了一把老冤家。

润玉听缘机仙子这么一提才恍然想起，这凡人的嫁娶姻缘之事，全赖叔父一人掌控，他点了点头赞同道：“缘机仙子说的是，润玉定会去与叔父好生商量一番。”

出了璇玑宫，缘机仙子深深的呼了口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谁谣传夜神殿下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可算是害苦她了。

与此同时，被旭凤问责甩锅给缘机仙子的月下仙人身旁突然刮过一阵阴风，他情不自禁抖了抖。

不知为何觉得背脊一凉，总有种被人惦记的错觉。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因果天机轮盘前，邝露拉着灵犀的双手依依惜别，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声清越的鹤鸣，从空中传来，将在场的水神、风神、缘机仙子、月下仙人连同锦觅等人尽皆惊住。

众人不禁循声望去，映入眼帘，恰是满天的白鹤盘旋飞舞，领头的那只鹤羽纯白如雪，头顶之上一抹朱红，俊逸非凡，在天机盘前流连忘返。

“我的乖乖，这是哪来的仙鹤啊？”月下仙人咂舌道。

邝露扶额转身，心中暗道：谁把这厮放出来的，简直没眼看！

灵犀轻咳一声，强颜欢笑道：“那领头的一只是我的灵宠，肯定是见我马上要下凡了，特来相送。”

“哇——”锦觅满眼惊喜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愧是灵犀！”说完，她还十分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

灵犀不由抽了抽嘴角，暗道等我回来，定要拔光了冬鹤这厮的羽毛，看他还怎么骚包招摇！

灵犀对着依旧在天机盘前嬉戏飞舞的冬鹤唇角勾起了危险的弧度，求生欲极强的冬鹤立马洞悉了她的用意，又是发出一声清越的鹤鸣，那些盘旋飞舞的白鹤随即便飞走了。只余下了冬鹤这么一只翩跹起舞的仙鹤，他振翅一挥，稳稳落在了邝露身旁，再不敢作妖。

这段小小的插曲过后，灵犀与邝露、冬鹤，以及自己的未婚夫告别，回眸的那一刻，她看到的是邝露、冬鹤对自己的殷殷鼓励，还有小白龙隐忧连连的脸庞。

“灵犀仙子，快请吧，误了时辰命数会差之千里，也会影响历劫的质量。”缘机仙子看看时辰催促道。

“等等，马上就好！”灵犀头也不回地说道。

灵犀走到了润玉跟前，扬着明媚笑颜的眸子对上他难言忧色的眼神，“小白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答应我的事也一定要做到，不能食言！”

润玉目如春水，温柔深情地看着她，那眼神像喝了十坛子琼浆玉液似的让她也不禁沉醉了起来。

他轻轻地拉起她的手郑重的说道：“好，我等你回来。”

两人之间的那种脉脉温情，邝露看了几眼，撇过头去，脸色颇有些微妙。冬鹤看了看邝露的反应，又看了看不远处情意绵绵的两人，不由得意味深长。

“人生苦短，转眼一瞬，入这因果天机轮盘转一转，眨眼的工夫就焕然一新回来了。”缘机仙子叨叨的声音又响起。

灵犀不舍的对上润玉的眼睛，又对着身旁的邝露和冬鹤慎重嘱托：“我不在的日子里，麻烦你们了，替我照顾好他。”

“仙子，保重。”邝露低垂着头，声音瓮瓮的，眼尾泛红。

灵犀揉了揉她的头，浅浅笑道：“邝露，我不在的时候，璇玑宫就交给你打理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的。”

她整肃了面容，一步步走向了天机盘，在一样等着的锦觅面前顿了顿，忍不住有些踌躇。

“小白龙，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灵犀回头朗声喊道。

下凡历劫，按理所有仙家之物一律不准携带，灵犀为了保证自己能历劫成功，来时就已将乾坤袋、紫阙剑、太阴冠冕等宝物一并交予了冬鹤，全身上下只余下了师父赠与她的那方离地焰光旗傍身。

离地焰光旗乃是与元始天尊的戊己杏黄旗、接引道人的青莲宝色旗、西王母的素色云界旗、真武大帝的真武皂雕旗并称为先天五方旗。

先天五方旗是由混沌至宝——创世青莲的五朵莲叶所化，是实打实的先天至宝。师父将此宝旗赠与她时，手法隐秘，故而她也不知道该如此催动这件宝物，自然也就无法将其取出。

时机一到，灵犀在天机盘前纵身跃下，天机盘极快的闪过几缕金红色的流光。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跳下天机盘灵犀的身影之上，唯独操纵那天机盘的缘机仙子有所察觉，眉梢一挑，却什么也没有说。

锦觅紧跟着灵犀也一起跳下因果天机轮盘，穗禾、缘机仙子都站着没动，而水神、风神、邝露、冬鹤、润玉、月下仙人都忍不住向前走了好几步，其中，润玉走得最靠前，比水神还要靠前。

这时候的润玉，并不像邝露、冬鹤那么安心，他怀疑天后会趁机搞出什么小动作，阿犀这一走，恐怕不是经历凡间七苦那么简单。

一刻钟前，旭凤紧赶慢赶终于结束手中的军务打算去给锦觅送行。燎原君却急匆匆的过来禀报说他发现一道黑影偷偷潜入紫方云宫，他本以为那黑影是鼠仙余孽，便尾随其进入了偏殿，岂料无意间听到那黑影与天后娘娘的对话。

原来天后故意将旭凤支去忘川，是想要趁他不备，在人间杀了两位仙子。

来不及质问母神，旭凤先打算从南天门下凡，被宵禁制止后，又急忙赶到因果天机轮盘处想提醒锦觅，但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看到他这时候才过来，月下仙人气的直跳脚：“凤娃，你怎么才来啊，都没来得及跟锦觅道别呢！”

“锦觅呢？”旭凤火急火燎地问。

月下仙人恨铁不成钢地道：“都已经下去了！”

“快将我和锦觅栓在一起！”旭凤一边给月下仙人传音，一边十万火急赶往天机盘。

“旭凤，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润玉神情凝重的问道。

旭凤一把攥住缘机仙子的手腕，风尘仆仆说道：“怎样才能收回历劫？”

又怎么了，还有完没完呀！缘机仙子哭丧着脸道：“这进都进去了，可让小仙如何收回呀！”

“糟了！”旭凤握紧拳头，无措的看向天机盘。

“旭凤，你知道些什么？她们是不是有危险？”润玉面色一寒高声问道。

旭凤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言，润玉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旭凤不等水神风神和润玉反应过来，一头扎进了因果天机盘中。

“殿下……！”穗禾绝望的尖叫。

为什么，她到底哪点不如锦觅，殿下竟为了她私自下凡。嫉妒心一起，穗禾也跟着跳了下去。

月下仙人看着焦急不已的燎原君，脑子一热道：“燎原君，一定要照顾好凤娃。”说着使劲一推，将他也推了下去。

这一场人间历劫，可说是精彩纷呈，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