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小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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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谷成熟的时候，在烈日的照耀下，金光闪闪一片。

吉的母亲告诉他，那是金子，可以换很多根冰棍儿。

吉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母亲。

母亲深情地注视着他，直到微笑自内心发出，像花儿一样绽放，吉才满意地笑了。

“哇哇，竟然是真的！”吉激动地在田埂稻穗中奔跑。

“你这孩子！都把衣服弄脏了，今天我们是来给你外婆做生日的，不是来玩儿的。”

“你就让他玩吧！小侄女。”乡间小铺的老板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而且笑得比任何人都大声。室内，一伙人正在玩牌九，长方形的黑色块状上印着若干个圆点，这是他们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

“孩子从小就得教好，长大了才会好。”秀姑告诉老板，这是她婚后极为少见地夏秋时节回娘家，一般都是年后初二或初三的时候回去的，老一辈说这是“归宁”。“生意可好啊？方伯。”

“还不是那样！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发财啊。哈哈……”

“那也是！”秀姑也咯咯笑了起来。她和方伯其实倒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只是因为村子小，邻里街坊都习惯叔伯相称，在这个小村落，方伯的乡间小铺倒是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回来给娘亲做生日啊？”方伯问。

“是啊是啊！方伯会去参加吗？”

“我也想，可是你家那位没有邀请我。我总不能不请自到吧，我这身老骨头喽，可不想一把年纪还丢脸喔。而且还是家门口附近的，这不是应了那句熟语，「丢脸丢到家门口咯」。”

“方伯，你真会开玩笑！”秀姑抿嘴一笑，想不到眼前这位头发已开始大面积变白的伯父还是那样的会开玩笑，貌似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那副微笑始终如初。一个早年丧妻的鳏夫，没有爱情的滋润，还能保持这副童真实属不易。“吉，我们走吧，到外婆家去。”她朝着远方的田野大喊。

“知道了。”虽然距离遥远，但吉犀利的耳朵还是能听见，或是人的机能在少年时期是最鼎盛的时候，那般魔力般的存在，是他们最为活泼捣蛋的阶段。

“方爷爷，我先走了。”吉走的时候还不忘朝店铺老板打招呼。

“真乖，可我还不想当爷爷。都怪你母亲结婚太早，哼，而我家那位迟迟不结婚，不然我早就当爷爷了。”

“咦……方爷爷说话前后矛盾的，真奇怪。”

“要你管，快跟你妈去找外婆吧，她一定久等了。”店铺老板眼睛眯成一条线，但笑容渐渐消失，“来年春暖花开之日，要是你外婆还在的话，金色灿烂的稻谷想必也不会再现了。”

吉不解，问是什么意思？

店铺老板给了吉一个白眼。“要你管。小屁孩。快滚。”

“坏爷爷。”

“等等。”店铺老板喊住了吉，以为要因为那句话揍他一顿，但对方给了吉一个红包。“帮我转交你外婆，就说一位老朋友给的，算是对她生日的祝福。但务必帮爷爷保密，来，给你块烧饼。”

“保密可以，但我想吃冰棍，可以吗？方爷爷。”

对方拿了一根，觉得太少，又拿起了一根。“冰棍是挺爽的，但少吃点，对身体有益哈。”

“知道了！”吉拿到冰棍后，屁颠屁颠地走远了。

店铺老板知道，那条布满小石头的黄泥路是这个村落的真实写照：贫穷、落后、没有多余的生产能力，连屋脊后的土地都是各种山峦碎石。

“我拿了天牌，看谁敢与我一战。”屋内其中一人突然大喊。

“天牌很大吗？不允许我拿至尊啊！哈哈……”

那人反驳道：“不可能的事！你还有这运气吗？狗蛋。”

“怎么会没有！连我们这边的土地都快要征收了，那可是一笔不少的钱。”狗蛋哈哈大笑。

“那也是，那也是！”众人皆大笑起来，只有店铺老板板着一张脸，“你们真以为是好事啊？离开了这里，那点钱，你们去外面买房或租房住都不够，还有生活各种开销……”

笑声渐渐降了下来……

他眺望远方。“这点祖辈留下来的土地也算渐渐离开历史舞台咯。”他感慨道，“未来，终归是年轻人的舞台，由他们去闯吧。罢了罢了……”

……

来年，雾色笼罩的土地，在鸡鸣之后。“开工！”车轮滚动和挖掘机铲子对石头的碰撞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天渐白的时候。“老头，你怎么还不搬走啊？”

望着眼前带着头盔的工人，方伯叹气道，“我走了，渴了馋了，不是没东西吃了嘛！”

“嘿，还是你这老头想得周到，有理有理！乡间小铺还是不错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