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身边的一些朋友分享过我的心历。今年7月份,从香港书展回来后,很多事情便不再入我的心了。我所说的入心,不是指的我对要做到事情不上心。而是说,那些曾经让我纠结和在乎的事情,慢慢的就放下了。在我的心中,那些令我纠结和在乎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说就如同一场梦一样。在如梦如幻的世界里,如梦如幻的生活中,我的心也不愿再随之而摆动了。
自打前天从养老院出来后,我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沉寂的状态。站在天桥上,望着广州城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我忽然发现,在这样的一个喧闹的环境中,周围看似与我有关系的一切,其实与我又没有任何一点关系。我就望着那些车与人就这样的来,就这样的走,就这样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的心随着而淡然了。
或许有朋友会认为,我这样的状态属于悲观的。但是在我看来,并非如此。现代生活的节奏很快,浮华与喧闹充斥了我们的生活。我需要给自己留一片可以独立思考的空间,用以来沉淀自己的灵魂,清洗自己的内心。因为,我们的生命实在太短暂了。而我们的时间,总在我们不注意的某几个瞬间溜走了。所以,我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一份警觉与自省。
昨天我在《被黄沙掩埋的命运》(一)中写了这样的一段话:“在我感动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心痛。我不知道,当我老了的时候,我有没有资格说一句:“当盼来了理想的生活,我却老了,身边的一些人也死了。”刹那间,我感受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孤独。”我所说的孤独,并不是说我害怕老和死。我说的孤独指的是,在我老之前,在我死之前,我有没有做完我此生应该做的事情,我是否真的对得起此生的来之不易的这身皮囊。中国有句老话说,人是盖棺定论的。所以,我也在问我自己,在我死之前,我能否做到死而无憾?
在家庭环境影响下,我六岁开始学习佛法。从童年至今,我的耳旁边总是飘响着梵音。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特别是对待自己的生命时,我更是加以珍惜的。比如,在选择外出出行的方式时,我能坐火车的时候,我肯定不会选择乘坐汽车出行。因为,火车的安全指数及风险系数,相对汽车来说会高很多,而且可控性强很多。从这个细节中,就足以证明了,我不是一个将生死置身于外的人。从某一种程度来说,您也可以理解为我怕死。在我的印象中,自打我有了记忆,我就觉得人生中有的大大的黑洞在等着我。儿时的我说不清那是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黑洞叫做死亡。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害怕上了死亡。我不仅仅害怕自己死去,我同样害怕别人死去。我总想将生命定格为一种永恒,我也希望我们的生命能够永恒。但是,在我接触到的佛教文化中,客观的接受有生就有死,是我们必须面对的课题。即便我知道生死是常态,但是只要生活中面对跟死亡相关的讯息时,我的内心依旧会很沉痛。或许,这就是我天性的中的浪漫,我总想在注定的死亡里创造出永恒的奇迹。后来,在学习了大手印文化之后,我对死亡的恐惧也慢慢的消除了。先不说修行的层面,我仅仅从文化的意义来谈生于死。
当我淡薄了对死亡的恐惧之后,我也慢慢的明白了人活着的意义。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生是一个偶然,死是一个必然。那么,我们能够选择的,就是该如何活着。在生命的这段旅程中,我们要拿什么来填充自己,填充这段旅行的意义。我们的生命空间就如同一个气球一样。当你把气球里装满了水之后,空气便无法进入了。也就是说,当我们用正能量来填充我们的生命空间时,负能量自然就无法介入了。人为何痛苦?其原因就是因为,把太多不适合自己生命空间的人和事,请进了自己的生命空间里。
大多数的人在某段生命旅途中,都是迷茫的孩子,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需要什么。他们就如同海面上的潮水一样,跟着奔涌的波浪在大海中随风飘荡。终于有一日,他们累了,飘不动了,然后开始回首自己过往的人生了。当他们回首了自己过往的人生时,他们就会发现,在他们跌跌撞撞走过了大半生岁月里,大多数的东西对他们的生命本身而言并不重要。有些人直到走到了生命的边缘时,才会觉醒自己的人生。原来他们要的并不多,仅仅是心灵的安详和灵魂的自由,他们需要的仅仅是生命中的那一点光明。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在一个还能去做选择的年龄里的,可以去任性的选择,任性的做自己。在死神到来之前,我可以任性的来创造浪漫中的诗意,我可以任性的在短暂的无常中创造一些相对的永恒。在过往的生命中,我总想着我要成就,我要与所谓的轮回做一个挥挥手的告别。但是,成就是一个结果,而人生是一段旅途。无论你想不想要这个结果,旅途总是要经过。现在的我,早已懒得去追求那些成就与告别轮回的事情了。我只想坦然的活好当下,活好每一天。我只想在我老之前做完我该做的事情,我只想在我死之前定格那份永恒的浪漫。
至于那份成就的果,就交给成就自己去定论吧。我能做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写于2018年8月28日广州帽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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