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北的东山都是枣树,所以也叫枣山。
我村枣子品种多样,形状、个儿、滋味各异:甜中带酸的山楂枣形如山楂;甜而脆的田螺枣个大且圆,最接近现在市场上热卖的冬枣;长得有些像槟榔,香甜无比的是牛奶枣;最好吃的是大枣,比蜜还甜,是做蜜枣和南枣干的最佳果品。
因方圆十多里只有我们村有枣,且枣子又超好吃,在七月底八月初,枣子个儿已长定,就有人天天念想着。
于是村里就指派专人看守枣山,禁止人们随意上去。
村里看枣的通常是那些身体还刚健的老头,有时还会带上几个我们这样十几岁的男孩子巡山。
看枣除了要防人上山偷枣,还要拾枣。
虽然我们这离东海有好几百公里,但每年夏秋季节总不断有台风要来光顾。
台风来时,狂风暴雨,会打落不少枣子,我们叫“大风枣”,除了那些被虫蛀提早成熟的枣子外,其他的枣子却还没什么甜味,我们拾时也不大会去偷吃。
到后来,枣子渐渐成熟了,情况就不同,我们一边拾枣,一边会偷吃几个,带我们的老爷爷大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没看见。
有些日子风雨特别大,掉落的枣子就特别多,有好几百斤,生产队就按人口分了,大多人家舍不得吃,用点糖精煮了晒干了,拿它充当南枣干卖,也足以以假乱真。
诗曰:八月剥枣。
“剥”即为打之意,可见枣的采摘自古便是采用敲打的方法的。枣树树木高大,许多地方高不可攀,无法采摘;而满树的枣子结得比树叶还要多,也摘不胜摘;枣子不怕跌,枣树不怕敲;这些恐怕便是古人何以“剥枣”而后人何以效法至今的缘故了。
八月下旬,大部分的枣子都由青褪白,又从白到黄,透红,再转为鲜红,枣子便成熟了,珍珠玛瑙似的枣儿压弯了枝头,在绿叶丛中随风闪烁。
队里为增加经济收入,大部分的枣都用以出卖,于是一批批收枣贩子来到村里。清脆的打枣声此起彼落,开始在枣林中回荡。
打枣人长竹竿一挥,“扑啦啦”像一阵急雨,无数鲜红、金黄、玉白、或三色相间的枣子就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草地就像块绿色的天空嵌镶满了彩色的星星一样;竹竿再一挥,草地就密密麻麻积了一层枣子。
打枣的人打完一棵,孩子们就提了竹篮雀跃着随大人奔过去,蹲在地上拾枣子,并不时偷偷地将最好吃的枣子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这时即使队长也默许我们尽情吃枣。
拾枣又有枣子吃,又能挣工分,无疑是我们记忆中最开心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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