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阿婆家小院的小路上行人多了起来,使原本宽宽的路面变得狭窄了许多。走在小路上,要留心听着声音,时不时地躲避过往的电动车和小汽车。
小路边的两旁依旧还是高高的围墙,走到小院门口,两扇浅灰色的铁门重新上了漆,显得光亮了不少。
门口食杂店的老板也没再问我是谁了。
去往阿婆家那条坑坑洼洼,满是泥泞的土路铺成了水泥路,这是阿婆和住在这儿的婆婆们请求了好多年的,今天总算是铺好了。
隔壁单元婆婆家门口栽的两棵小树不见了,房门紧闭着,敲了会儿门,一直没人应,也不好再去打扰。
家门口土路上原来仅有的一块水泥地已经被人用不锈铁丝网围挡起来,晒衣服的毛竹三脚叉架子也没了,只立了一根光秃秃的单杠。
来来回回走的母鸡一只也没见着,地上没有鸡粪,清晨起床也听不到公鸡的打鸣声了。
屋外斑驳的墙壁上那些用五颜六色粉笔砖块石子画的涂鸦被粉刷掉了。以往到了下午,从家里搬出竹椅坐在院中间话家常的婆婆们不知去哪了,空荡荡的,只听见一两声鸟叫声。
门是开着的,可还是有人在敲门,是个年少的男孩子,来问水电的事情。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邻居婆婆推门而入,喊着阿婆的名字,拉着一起聊东聊西。
屋子里光线一点也不好,几根电线攀在泛黄的墙壁上一下到这里,一下又到那里,灯泡发出昏暗的光。在屋外,皮肤被炙烤得发烫;在屋里,却感觉凉嗖嗖的,有阵阵寒意。
后窗外,很多年前阿婆种下的老树砍掉了,旁边的灌木丛铲平了,几处潮湿的墙角长了绿绿的青苔。在这大片空地上搭建了几间平房。暗红色的房门上贴着财神、善财童子的福贴。他家门口的水龙头哗哗的一直流着水,粉红塑料盆里的菜都要溢出来了。房门内传来女人的叫骂声和孩子的哭喊声。
厨房过道上褪色的蓝布围裙已没挂在那儿了。灶台下旁边的鸡笼是空空的,木头门子腐烂了,松垮了,随时会脱落一般。角落里没了禾草、木柴、蜂窝煤、煤球饼子。灶台面上满是灰尘,被油烟熏得黑黑的天花板四角结满了蜘蛛网。
厨房里没了瓷盘碗碟的敲击声,木制锅盖的盖锅声,没有了酱香味和麻油味,更没有了忙进忙出的身影和脚步声。
好安静,好安静,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膝盖摔在了颗粒状的沙泥地面上,沁出一颗颗殷红色的血珠,不觉着怎样疼痛,四周除了静还是静,一丝声音都没有。床、饭桌、挂衣橱、凳子、书桌、小衣柜,木头箱子都是黑漆漆的颜色。
从屋子里出来,迎面遇上几个烫着卷发,画着猩红色口红,穿着红裙子、蓝花裙子的女人,耳朵上的金耳环一晃一晃的,嘻嘻哈哈的说笑着。院子角落的树长得高高的,高到想要冲上天去似的,叶子碧绿碧绿的。地上不知名的小花一簇簇欢天喜地的开着。
走到小院门口,转身望了望,远远地看见阿婆在招手,要送我去7路车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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