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圆善
脱去外套左袖仰躺，如个听话的孩子裸露小臂，他扎针的手法轻巧娴熟。
宽敞的净室透着些许秋凉，拳头一松一握间，倾听浓稠温热的鲜血从身体汩汩输出，这一臂之力不知将与哪位陌生患者结缘，输入新生的力气和勇气。
我望着天花板，暗自庆幸如此丑陋卑微的皮囊还拥有救命的微小力量。侧过头来，他在微笑，倒插睫毛的单眼皮医生，像极韩剧男生。
他继续忙着为右侧志愿者扎针，并不断嘱咐我们相关注意事项。
后来者的血袋居然首先饱满。他转过身来开始专一观察我的情绪与状况。我笑而不语，无有不适。
他松开我手臂的松紧带，一会儿又系紧，给我解释增加压力来缓解血管细流速慢的不良状况。像安慰小朋友般担心着眼前的志愿者。倒插睫毛的双眼看得更清楚了，原来布满细细血丝，看着他不免让我怀疑昨晚的他同样熬了夜。也让我疑惑，不管熬多深的夜，我的血检总能顺利通过，大概食素的因缘吧！当然，如今的我很少很少熬夜了，我也不愿折太多寿。
他反复问是否有不舒服，我总笑答很好，没有不适反让他麦色脸庞生出隐隐担忧。血液缓缓淌出身体，裹挟我单薄的体温，由于比他人时间长很多，裸露的手臂手心开始冰冷，寒气散布周身。我说真的很好，开始有点冷而已。他看看我，再低头看看半饱的血袋。
不经意，他宽大的右掌轻轻落在我冰凉的小臂，伏伏贴贴，一动不动，掌心好暖好暖，如一块温柔的棉被。瞬时，我的内心被触动。
彼此沉默，直到血袋完全喝饱。按住针眼起身，他赶紧把外套搭上我肩头。
第N次献血，初遇如此温情的举动，身暖心更暖，感动不止。事隔多年，是为记之。如若有缘，愿血站工作的他能遇见这段文字。愿暖人者，终被暖以待。
2018.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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