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的北京电话,依旧惯例我并没有接,也没有挂断,直到它自动结束通话,可紧接着又打了过来,一般情况我是打第三遍才接的,可这次不知为何就在第二遍忍不住接了,对方一上来就用熟悉的家乡话直接喊我的名字,我立马也用家乡话问他是谁?原来是我远方的表哥,几天前来北京了,换了一北京号。
下面就说说我的这位表哥。
表哥属猪的,30出头的人,略年长我几岁,一个老婆两个娃,这次来北京就是被生活所迫(缺钱养家),老婆孩子还有爹娘都舍在家里,然而混成今天这样的窘境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几件完全可以改变他命运的事。
近二十年前,我家生活不夸张的说是一贫如洗,父母无奈拉上我的哥哥姐姐来北京谋生,那时候的北京也富裕不到哪里去,但毕竟是“大城市”,是天子带过的地方。那时,破屋烂墙大杂院,摩托布鞋踏板车,这是大多数外地人来京谋生的生存环境。
父亲打拼几年家里生意渐好,缺人手,只好在老家喊些知根知底能踏实干活的工人过来,这位表哥就是其中之一。表哥是家里的独生子,还有三个姐姐,可见他在家里的宝贵程度。
他初中毕业,在部队当过兵,人很正直,人心也非常善良,人长得也蛮帅气,皮肤白净,笑容腼腆,再加上是自己的亲戚,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让大家有钱赚,这些或许都符合我父亲的用工标准。
然而,一切都没有想象的那么圆满。表哥是个好人,怎么好人法呢?好怕吃苦,好怕太阳晒黑,好怕不能穿帅气衣服,好怕晚上加班脸上长青春痘,好......的人(其实我一直不敢相信他家里那张在部队里持枪射击,攀岩走壁,看着倒也英姿飒爽的相片上的人是他)。他工作偷懒,经常见不到人,出于安全考虑父亲把他遣返回乡了,毕竟在这不可能每天守着他,表哥那时还是个二十左右的青春叛逆的小伙。
回家后浑浑噩噩玩了半年时间,后来跟村里几个人去天津的某个工地上干活去了,关键是也不学点技术活,只能是些使蛮力的活。又过了一年不到的时间,或许感觉还是北京这里的活轻松,好话说尽,就又申请来北京,父亲觉得他长大了,也吃过苦了,应该不会像之前那么任性。
哎,可恶的网吧,他又陷进去了。后来,他又去了,河北,河南,山西等地,就跟自助游似的,几乎跑遍了大华北,都没有一个有魅力的城市能留的住他。按他这个穷法,一般的男孩子几乎是光棍的命,可是就在我上大学的时候,他竟然结婚了,虽然没几个钱但人家是靠脸找媳妇的,毕竟不是所有女人都那么庸俗只爱财嘛,还有的爱色不是。
结了婚有了娃,再到处游走就不合适了,就在家里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小生意能小到什么地步呢,听说镇上开了个稍微大点的超市,在里面做个摆货的员工一个月1000元还有人挤破了头往里面进,据说还有的托关系才能进,因为想要这份工作的人实在有些多。
这次来北京,他没有直接联系我父亲,估计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是在通州区某个厂子里上班管吃管住挺好,说着说着电话里那头就听到了一个“饱经沧桑”男人的啜泣:"表弟啊,要不我去你公司吧,让我干啥活都行啊,这活太累啦,挣钱还少,有时候还拖欠工资……”。感觉他几乎把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都一吐而出了,毕竟是自己的表哥,心里的确也不好受,但是你该有多委屈啊?你可知道,你第一次来北京,常常夜不归宿,我的父母哪次不是一夜未睡满大街去找你?你可知道跟你一起来北京的曾经的那几个小男孩,人家这些年来也没换过其他工作,就在这踏踏实实的干,现在已经买了车买了房也有了妻有了娃,日子过得也算潇洒。
不可否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的小悲痛与小确幸,但是天下真的没有那个人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功成名就,锦衣玉食的。反思一下自己走过的路,是不是多年反反复复毫无目标的奔波,一时兴起一时泯灭的梦想怎么能可能让你豪车香墅?那在电视剧里不靠谱的剧情正是由于现实的反差才受到热捧的吧,怎能就轻信甚至陶醉在一味地幻想当中?你再这样的可悲,恕我不能陪你一起掉眼泪,因为值钱的是汗水,若之前你拼尽全力却依旧生活落魄,我想会有人帮你,就是你这股劲别人都为之感动,现在你若铁定了心重新开始,对你帮助最大的肯定不是我,那个人或许是老天或许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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