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七岁那年,遇上了我人生的第一道坎。
虽然,上一年我的中考成绩,名例那一届初中毕业生的榜首,但还是不知被哪个王八蛋,剥夺了我读高中的权力。否则,七七年或是七八年,不说清华、北大,考上家乡的南京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当然不能怨父亲。如果他不头脑发热参加派性斗争,不以他擅长的书法文字书写大字报,那么就不致于招来另一派人的嫉恨。日后也就不会被莫须有的罪名,打成所谓的“五一六”反革命分子。母亲也就不会因此受牵连,带着我和弟弟去农村落户了。
其实,父亲开始是打算做逍遥派的。毕竟那时候,他已迈入不惑之年,大大小小的运动,也领教了不少。然而,父亲究竟是性情中人,经不住同一个办公室里的,一个略通文墨的小文人的怂恿,父亲终于没忍住拍案而起。他采用了毛主席一首诗词中一个词句,组织了一个叫做“丛中笑”的战斗小分队。
“丛中笑”小分队很快就名震县城。因为仅有四名队员的队伍里恰好是两文两武。两位武者,一位是县体委的教练,一位是曾经的全国拳击冠军。
但任何一次群众运动,都会象潮水一样,来时凶猛,落时无情。革命大联合之后,造反派的出头人物,一个个都进了大牢。
父亲在山区的“五七”干校,被软禁了十年。我们县城原先的那个兽医站长邻居,因为没参加派性,只是当成“逍遥派”,关了三个月。可见,常年跟动物打交道的人,往往比在人流中的人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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