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读林清玄的《持续做一个深情的人》,其中一个章节《古龙的最后境界与愿望》,描写了关于古龙的一些事情及晚年因喝酒吐血不得不住进医院,然后开始计划写一系列短篇。
古龙的短篇中刻意使文字平淡单纯一些,他说:“我十七岁开始做职业作家,到现在三十年了,什么文字不会耍呢?但是三十年了还在耍文字有什么意思呢?文字技巧还是有的,只是炉火更纯青了”
读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得出武侠小说家古龙的坦率与直爽。
简简单单才是真。
好友缓缓发信息说,感觉你最近的文风和以前不一样了,家长里短的烟火气,很真实。
是啊,我现在也越来越喜欢简单、朴素的文字,我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每天都是些柴米油盐的小事情。所以写的也都是简单的小事情。
可生活也正因为这些小事组成的,就像是普通葡萄石串在一起也是一条美丽的项链。
日子就是这么的庸常,却有细碎的事物,如太阳碎碎的光芒,洒落其上。
前些天夜晚,洗完澡,我用白色粗陶壶煮着肉桂茶,然后在氤氲的茶香中,席地而坐。读杨绛的《我们仨》。
是六年前买的这本书,买的时候只因为当当的热销榜,粗略地读了一遍,记得第一次读后觉得文风简洁朴实,写的都是他们一家三口细微的小事情。对彼时匆忙赶路的我来说,只想读快餐式的励志文字,所以对这本书没有深刻的印象。
六年后重读,此时万万已经五岁了,我以一个母亲的角度再次去理解和体味,特别是看到《古驿道上相失》,她以朦胧的梦的笔触,写了女儿和丈夫相继离世,两名至亲都离开了她时,她已然是八十七岁的老人。
她写道:
“曾做过一个小梦,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他现在故意慢慢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这我愿意。送一程,说一声再见,又能见到一面。离别拉得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的愈远,愈怕从此不见。”
看到“杨柳又变成嫩绿的长条,又渐渐黄落,古驿道上又满地落叶,一棵棵杨柳又变成光秃秃的寒柳。”关于驿道上的杨柳她描写得很仔细,从春风还没吹柳条已有绿意,到蒙蒙飞絮绿树成荫,秋风中黄色飘飘再到冬季的寒柳。
她的爱人钱钟书便是在那个满是光秃秃的寒柳的冬季去世的,从此,“三里河寓所,曾是我的家,因为我们仨。我们仨失散了,家就没有了。”
夜晚,在暖气十足的房间里,我心底泛起阵阵寒意,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从她朴实的文字中看到了她的痛楚与忧伤。古驿道上的寒柳不仅仅是寒冬的柳树,更像是一个人的暮年,曾经的浮华如黄叶一样随风而散,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孤寂的顶着迎面而来的寒风。
可是即便是只留杨绛先生一人,那又怎样呢。她过得自由、平静、简朴、丰盈。就如柳树,熬过了寒冬,在柔柔的春风里,飘荡着嫩绿的长条。
不管是她的《我们仨》还是《洗澡》文字风格依然是简单平淡,但却耐人寻味。
她说“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透过她的文字,可以看到她简单平凡的生活。
杨绛先生曾经说过:“简朴的生活、高贵的灵魂,是人生的至高境界。”
“简单”两字透着智慧,渗着静好。
我喜欢简单、朴素的不仅仅是文字,还有,一花、一草、一事、一物和简单的生活方式。
不知不觉,已到中年。感觉变化最大的就是,更加注重自己的感受,随遇而安;更容易满足,喝茶读书写字,没有太多的需求;更有烟火气,也许这就是最真实的幸福,灯火阑珊的温柔和柴米油盐的充实;内心更安宁,简单的工作和生活,极少的社交,简简单单就好。
年龄越大,越喜欢简单的事物,干净的东西和清楚的感觉,有结果的事,和说到做到的人,所有动听的话,配上实际行动才有意义,否则只是空话,配上实际行动,说到做到,既浪漫又踏实,踏实,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安全感。
从赶上了疫情期间的时空伴随者,开始日更马上五十天了,零零散散也写了六万多字了。
就像林清玄的父亲所说,写作也像耕田一样,只要天天下田,就没有不收成的。
古印度人说,人应该把中年以后的岁月全部用来自觉和思索,以便找寻自我最深处的芳香。我们可能做不到那样,不过,假如一个人到了中年,还不能从心灵自然地散出芬芳,那就像白色的玉兰或含笑,竟然没有任何香气,一样的可悲了。
那么,已然中年的我,越来喜欢简单的事物,愿意花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和自省。
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湛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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