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山沟,名唤“老虎沟”,它背靠大山,左右临山,出口处有条小河,过了小河才能走出这道山沟沟,至于为什么以老虎命名,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这里曾经是老虎出没的地方吧。
这里居住着四户人家,其中有三户是亲兄弟,另一户并没什亲戚关系,但巧的是,居然和兄弟三人同姓,都姓炎,于是这里又名炎家沟。
最上面靠近山边住着的是二伯一家,再往下是三伯家,我家紧挨着三伯家,最下面住着的,是和我们同姓的那家炎家人,我们称呼他为四伯。
我从没见过我的亲四伯和大伯,爸爸那一辈的哥们,只有二伯 三伯和排行老五的爸爸。据妈妈说大伯和四伯都在解放前就死了,具体怎么死的却从来不说,但感觉妈妈的语气里好像是有着不让我们知道的故事。
老虎沟的村口,有一棵老槐树,感觉有着几百岁的寿命,茂密的枝丫上总是托着好多鸟窝。一条石子蒲成的小路由村头延伸至二伯家的屋后,然后一直伸向山里。
我就出生在这里,出生在爸 妈对儿子的殷殷期盼中;出生在妈妈认为我是男孩的误会里。
听妈妈说,我呆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不同于我的四个姐姐,总是不停地乱踢乱踹,于是妈妈常常摸着肚子和爸爸说:“这一胎啊咱可得要,看她这么淘气,准是个小子。”“那可好了,那咱就生。”爸爸高兴地应和着。
所以,我出生那天爸爸很重视,第一次请来了村子里唯一的接生婆,怕他那期盼中的宝贝儿子有个什么闪失。
可是随着我的呱呱落地,爸爸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十分失望地说:“怎么又是个丫头。”然后便不再多看我一眼,回身点起了旱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我就是这样在父母的期盼与失望中来到了这个世界,那是六八年的春天,二月里,妈妈说那时并有钟表,也不知道具体几点,只记得接生婆包好我时,她看到了窗外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门口大树上那刚刚发芽的绿叶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妈妈的这段描述令我印象深刻,以至于后来每当我觉得混不下去时,总会想起妈妈的这段描述,自己在妈妈肚子里时的乱踢乱踹,那个早晨灿烂的阳光,和阳光下闪着光的绿叶,然后心里就会燃起希望。
我四岁那年爸爸终于盼来了我们家的传宗接代人,我那神气的弟弟出生了,模糊的印象中那天爸爸的笑脸,我至今都记得。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老虎沟出太阳!”这是弟弟出生后村子里的人编的歌谣,可见弟弟的到来是多么的受欢迎。
我似乎从那时起便开始有了记忆。
记住了那个温暖的冬夜,那被挑的亮亮的油封,弟弟那炫耀的响亮的哭声,爸爸的笑脸,那首歌谣,还有内心落寞的我。
那时我在心里想着,随着弟弟的出生,妈妈可能再也不会疼爱我了,所以在弟弟那响亮的哭声中,我也不甘示弱地哭了起来,以抗议我的被忽略。
依然有温暖的怀抱抱起了我,我并没有被冷落,这时我好像不觉得委屈了,便回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弟弟,心想,你要快点长大啊男孩子,等你长大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山里的小河沟捉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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