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瑜身体摇摇晃晃随着他向前,正在她拼命稳住身体的同时,就看到一道身影闪电般迎面滑了过来,秦渺想要回护他却是徒劳,对方的速度像是失控了般,直直撞向了晓瑜。
晓瑜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撞到,然后直挺挺向后摔去。身体无重力般下落,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已模糊,只有自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念头无比清晰地闪现在脑海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身下并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软软地带着温度的躯体。不用回头,晓瑜已经知道,是萧沁。
身边的秦渺疼得龇牙咧嘴,却很快站起身想要扶晓瑜起来,另一个始作俑者也站了起来,因为冲撞晓瑜时,晓瑜的身体给了他缓冲,所以他是三个人中摔得最轻的。
“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许德智不停解释着,道着歉。
“许德智,你发什么疯?”秦渺有些气恼。
“我不是要给那个漂亮女生做个示范嘛,滑得有些快了。”许德智挠挠头。
班里自认为“万人迷”的许德智,走到哪儿都不忘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勾引漂亮女生,而那个被他勾引的漂亮女生这个时候正站在不远处,姣好的面容晴冷如霜,不正是那个美女昭君嘛。
晓瑜的脸烧得厉害,甩开秦渺的手臂,“我自己来。”双手撑在地上,想借力站起来,脚下旱冰鞋的轮子总是打滑,费了半天力气也站不去来。突然感觉一双手从身后伸到她的腋下,强劲的力气一下子就将她托了起来,又扶正了她的身体,用右手拉起她的左手:“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拉着你不放手。”
低沉熟悉的声音让晓瑜的心熨帖了不少,身上也似乎不那么疼了。却又想到了一件事,认真上下左右打量萧沐雨,“你有没有受伤?”
萧沐雨摇头。
“不可能,我身体那么重地倒下,你不被我压坏,也会碰到地面。”
萧沐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确实没有受伤。”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说完,拉着她一下子滑出去很远才停下,这一路都被他稳稳抓着,身体奇异地保持好了平衡。
“奇怪了,我居然也可以滑得这么顺利?!”晓瑜仰起头看了他一眼,萧沐雨也正看着她,深黑的瞳仁里可以看到她的影子,晓瑜赶紧转回头,感觉被他拉着的手也热得发烫,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从什么时候居然不敢和他对视,他拉着她的手,她竟然会心跳加速。按下心底莫名地情绪,她的执拗劲又蹿了出来,“我不滑了,我要回去看书!”边喊着边用那只自由的手去摸他的裤兜。
他挡开她的手,“看什么,已经扔了!”
“啊!”晓瑜急了,“扔了还得赔钱,关键是关键是……”
“关键是什么?”他侧低下头,靠近她的脸颊。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上,晓瑜感觉脸上酥酥麻麻,头向另一边偏了偏,推了他一把,“明知故问!”
他轻笑,从裤兜里拿出那本书,只翻了一下,便摊到她面前,“是这个?”
晓瑜只看了一眼便跳开,“你不是说把书扔了吗?”
这时一个身影闪了过来,从萧沐雨手里夺过那本书,正好看到了摊开那页的画面,啧啧赞叹,“这小日本真是会画,画个接吻都这么传神!”秦渺转头看向晓瑜,“你以前不是说看书能武装头脑,我不知道靠这个武装了头脑,你是准备用在什么地方?”
他语气里慢慢的不屑让晓瑜气恼:“你厉害,你高深,不过就是爱看个《易经》,那你是想用在什么地方?立个杆子,给人摆摊算卦?”
“那不如我给你算一卦?”秦渺挑眉。
“那你算啊!”
“我算你除非有人眼光独到,否则永远也嫁不出去!”
晓瑜气结,深呼吸一口气才沉沉地说:“秦渺,我祝愿半夜有长发美女敲你家窗户!”
秦渺打了个冷颤,双臂交叉抱住肩:“段晓瑜,真有你的!”眼珠子一转又说:“要是你半夜敲我家窗户我欢迎之至!”
晓瑜笑了:“我才没那么无聊!”从他手里夺过书,想甩开萧沐雨的手到场边去,却是徒劳。
滑过来一直站在秦渺身后的薛苏这时拍了拍秦渺的肩膀,笑着说:“秦渺,我服了你,你真是眼光独到!”
秦渺点了点头,“谢谢!”又看了一眼萧沐雨,“算了,再说下去有人要扒我皮了,我走喽!”说完,“嗖”一下就滑出去老远一段距离。
在萧沐雨的引领下,晓瑜滑得越来越有感觉,萧沐雨告诉她身体前倾保持平衡,双腿交替给力,慢慢找感觉。渐渐地好像真的有些感觉了,双腿不是那么僵硬麻木了,可以协调得流畅一些了,但是她还是害怕他放手。
她记得上五年级时第一次学骑自行车,她右腿掏弯梁,右脚放在脚蹬子上,左脚在地上一下一下滑动,刚想把左脚放到脚蹬子上,车子就摇晃起来,吓得她赶紧又用左脚支撑起车子。晓瑃在后面扶着车后座,一直鼓励她放脚,怎么也不敢同时把两只脚都蹬在脚蹬子上,气得晓瑃吹胡子瞪眼,死活不再教了,正好萧沐雨路过,晓瑃就喊萧沐雨来教,他正好可以做甩手掌柜,拍拍大腿走人了。萧沐雨扶着车后座,让她放轻松,把好车把,放心放脚,他绝对不会放手。两个人来来回回不知道重复了多少趟,她终于相信他确实不会放手,所以放心将左脚踏在了脚蹬子上,来回蹬了几圈,等晃动的时候就赶紧下来,一次又一次,她骑得时间越来越长,等到有一次,她终于完全地从广场这头骑到那头,她开心地回头看萧沐雨时,却发现他正站在起点,双手插在裤兜里,闲闲地看着她。
终归还是会放手的,谁也不会握着谁的手一辈子,谁也不会一辈子依赖他人的扶助,人,是最会生长的生物,最懂得如何让自己成长。
晓瑜摆脱了小时候对平衡能力差的顽固认知,终于找到了滑冰的乐趣,不再依赖于萧沐雨的扶持,一个人就可以麻溜地滑来滑去,还会很巧妙地“刹车”。最后是在意犹未尽中离开了滑冰场,而那一天回到家的萧沁一个人清理了左臂和左腿上的伤口,涂了药水。
每年过年,晓瑜都会随着家人回老家和爷爷奶奶过年,初六又返回家中。初七一早照例去萧沐雨家拜年,然后一起吃午饭。过年期间萧沐雨家请的阿姨也回了老家,所以两家的妈妈就忙乎着做饭,两位爸爸还有晓瑃则是坐在书房谈天说地。
晓瑜坐在客厅看电视,萧沐雨坐在一旁看书。过年期间会重播很多次春节联欢晚会,晓瑜每次都看得很有耐心,因为她喜欢这一年赵丽蓉、巩汉林的《如此包装》,也喜欢听刘德华深情地演唱《忘情水》,那一身白色西装真是帅呆了。这个看电视看到恨不得钻进电视机的女孩,一会儿因为相声小品笑得前仰后合,一会儿又因为看到帅哥明星而双手捧着腮帮子花痴惊叹。而身旁坐着看书的那个人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神情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像一尊雕像,偶尔翻一页书才能感到些许生气。
菜上桌后,酒是必不可少的,喝酒之前,段永忠和萧正新两个人还能心平气和地聊上一会儿,等几盅小酒下肚,情势就完全变了,这些年,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明显,就连酒品都能体现得出来。喝了酒的段永忠仿佛从哪里借来了胆量,积压在肚子里的种种不满倾泻而出,说话时手舞足蹈,情绪激动,而萧正新多年来在官场上摸爬滚打,酒量大,酒品也很沉稳,即使喝了很多,说话依然是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的。
“你说,你怎么就觉得我做不了这个呢?”近段时间有人拉拢段永忠投资做项目,段永忠很心动,而萧正新总是泼凉水。一说到这个话题,段永忠就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地样子。
“我不是说你做不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稳妥一些。”萧正新说得诚恳。
“什么叫做稳妥?你就是打心眼里认为我不行!我给嫂子的公司当司机快十年了,难道我一辈子就能当司机?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嫂子是大老板,你是大官,我就只能做个小司机?”
“磊子,你说当了快十年司机,可是实事求是地说,这期间你也做过其他的,结果都怎么样了?”
萧正新一句问话,段永忠的气焰弱了下来。晓瑜八岁的时候,何思敏的公司代理了一个内衣品牌,从杭州进货,然后分销到省里的各个商场,段永忠主动要了一批货回家乡做分销,何思敏也有意扶持他,给了他一大批货,分配给他的除了他的家乡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市,但段永忠回到家乡后却碍于面子,不愿意主动联系业务,即使何思敏给他带了组员,并提前帮他制定了营销计划,但真正上手时,他却是一筹莫展,导致货压了半年也没铺出去,严重影响了整个市场规划。后来何思敏又派其他专业的营销人员消化了那批货,段永忠回到公司继续做司机,只是换成了货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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